第611节(2 / 3)
识到了这样“切实差距”的月华禅师,非但不曾因为楚维阳反向的诘问而有所动怒,反而因为那诘问本身,而产生了某种无法言语的愧疚与羞耻感觉。
连带着,禅师甚至颇为委屈的想要主动开口朝着楚维阳解释些甚么。
“是贫道错矣!贫道之本意,非是轻慢道与法,非是折辱道友!只是而今宝仙九室之界变故诡谲,这是事实,贫道是想要教道友暂且避一避而已,绝无更多杂念!绝无更多杂念!”
而闻听得此言时,反而是楚维阳摇了摇头。
“贫道不会走的,所谓著录书经,无非是己身道法与天地自然相互间的印证而已,贫道的己身道法不会变,但是天地自然之意蕴,却是十里不同风,千里不同貌,那截然不同的风貌之中,能够给楚维阳以不同的道法碰撞。
所以在西土时,贫道著典;而云游南疆客居净照斋时,贫道书经。
但若是彻底换上一界,彻底不同的天宇、乾坤、万象……
禅师,你不是著录书经的人,这些事情,贫道与你说不清楚,你也听不懂这个。”
闻听得此言时,原地里,罕有的月华禅师有着猛然间在雾霭之中的身形前倾。
好似是这句话无端的教人恼火。
可是顿了顿,月华禅师终是不置一言。
禅师确实不是著录书经的人,禅师也确实听不懂这个。
只是这样的指摘教人憋闷。
可不等禅师这样的情绪在心神思感之中继续得以酝酿,道人的声音便继续响起。
“而且,早先时书就《血华经》并非是贫道的极致,也并非是贫道于南疆有所感触之后,所演绎道与法的尽头!错非是东土的变故,这会儿,贫道只怕还在道宫之中参道悟法,谋求着书就一部道经。
莫说崩的是西土的天地乾坤,便是崩的是南疆的寰宇万象,崩的是整个宝仙九室之界,该贫道推演,该贫道书就的符箓篆纹,便一个字儿都不会迟来,一道笔画都不会缺损!
禅师,朝闻道,夕死可矣啊!”
楚维阳话说到最后的时候,那冥冥之中的钟鸣鼎磬之音,骤然间响到了最为盛极之时,那一字一音分明因为喟叹本身而愈渐得低沉,但是在这一刻,却声声如洪钟大吕也似。
在如是震动着禅师的时候,更教禅师自惭形秽,好像是直至此刻,禅师方才忽然间醒悟,好像自己呼唤楚维阳前来时,是因为心血来潮的闪瞬间,怀疑上了楚维阳。
于是,这种自惭形秽变成了对于怀疑楚维阳本身的某种愧疚情绪,并且在这一刻,因为这愧疚而产生的羞愤,更教月华禅师几乎下意识的将这一段的心念尽皆斩去与封存,不复被禅师自己所想起。
再开口的时候,禅师甚至真个往前欠了欠身子。
“是贫道之过,不该拿些俗事来打搅道友。”
在那真正纯粹的轻灵道音的叩问禅心的过程里,几乎从楚维阳嘴里蹦出来的每一字每一音,都教禅师深信不疑。
毕竟,或许连禅师自己也未曾意识到,己身是何等的信服于道法本身。
“贫道愿意赔不是,不知归元灵妙道友有甚么要求,只要贫道能够做到,但说无妨!”
洞见旧法成缘法
“那么……以‘大道经’为名讳的真正古老的无上道藏?
蕴养仙葩的道法交织与碰撞的瑰丽图景、自然化成的无上道法阵图?
哪怕微末些、但仍旧具备着包容并蓄百家诸道的奇妙道法?”
月华洞照之下,伴随着楚维阳接连毫不客气的开口诘问,一时间,反而是月华禅师再度陷入了沉默。
不说新道修士,两界天上修,甚至远比三元极真界中的古法修士更重道统法脉的传续,甚至因为而今新旧两道之间争锋的缘故,于此间在意到了近乎病态的模样。
而在之后的甚么所谓图景与阵图,又或者是奇妙道法,要么是如月华禅师这般的存在也未曾洞见过的,要么便是如禅师所涉猎的道法,也难洞见精妙与否。
句句浑不客气。
句句都戳在了月华禅师的肺管子上。
偏生道人这样的连番诘问之下,顺着那轻灵道音的余韵,非但不曾展露得像是寻常人那样的贪婪,更相反,这连番的话语之中,只能教月华禅师展露出属于楚维阳的道心之纯粹来。
这真真是眼中只有道与法的修士。
也正因此,当楚维阳在禅师的沉默过程之中,忽地发出的一道叹息声音落下的时候,没来由的,禅师甚至有着羞愧到要低下头去的冲动。
而下一瞬间,好像是在月华禅师的如是沉默之中明白了些甚么一样,进而,楚维阳以一种“退而求其次”的心境,再度缓慢着开口问道。
“若是这些都没有,神通经篇呢?不涉及己身道统法脉的神通经篇,这总归是有的罢?”
闻听得此言时,月华禅师的神情几乎如蒙大赦。
迎着楚维阳的注视,月华禅师连连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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