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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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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里,楚维阳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有泥石顺着钢与铁茁壮生长,有斑斓的光摄取着人的心神,有狰狞的巨兽呼啸而过,有无声息的火与光贯穿天地寰宇。

再之后,一切悄然间烟消云散去。

只剩下了漫长的饥饿,无边的痛苦,和愈演愈烈的愤怒!

前世今生交杂在一起错乱的梦境让楚维阳终于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横躺在坑洞里,四下甚是安宁。

没了煌煌道音,没了轰隆山崩。

微微抬起手,年轻人试探性的推了推盖在坑洞上的巨石。

也不知是不是煞炁喷涌而出的缘故,原本坚硬的巨石竟变得松脆,楚维阳只微微用力,便将其抬了起来。

入目所见,是遍地的尸骸。

这一回,楚维阳反而没有甚么情绪可言。

毕竟从被押进这镇魔窟的那天起,真就照理而言,这群人也早该死了,早就已经和死了没甚么分别。

缓缓地走到石窟的门口处。

猛烈的阳光照过来,让楚维阳眯起眼睛,险些落下泪来。

然后,轻微的呻吟声吸引了楚维阳的注意。

不远处的山路,一块巨石似乎是从山顶上砸落,正将山路堵了一个严实,巨石下面,是马管事横躺着,大半个身子在外边,下半边身子消失在巨石下。

至于那皮鞭子,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艰难地抽动着嘴角,楚维阳大约是想要笑,可却不知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就这样抽动着嘴角看向马管事。

“呦!马管事,还活着呢?”

苦是山穷水也尽(上)

头顶是大日虚悬,离浮世渺远,于是愈显得热烈而辽阔。

近地里,是连绵群山,是苍翠葱郁,是深春时节最为微妙的湿漉漉,因是,这莽莽群山里,除去那些嶙峋的山石,楚维阳踏在脚下的,便只有那些松软而泥泞的腐土。

脱去了麻袍,楚维阳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件深青色道袍披在身上,这袍子宽大,任是楚维阳多裹了几下,仍旧是松松垮垮。

可年轻人心里痛快!

丢了那件麻袍,他像是丢掉了过往那层鬼蜮阴物的外壳一样。

楚维阳的腰间,同样挂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长剑,剑大约是凡铁铸就,但楚维阳试过,锐利非常。

剑柄与剑鞘上,不见宝石镶嵌,不见金丝编织纹路,只原原本本应该有的模样,显得很是质朴。

这柄剑是楚维阳从碎石堆中捡来的,不同于马管事的长鞭,镇魔窟所在本是剑宗驻地,那么驻守此地的修士多以剑为器,便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有了这柄锐利的长剑,至少楚维阳便有了护身的武器。

再然后,年轻人一手提着个婴儿大小的包袱,包袱里的东西,大多是从马管事的房间里搜刮来的——

一件预备换洗的衣裳。

几块行走俗世的金银。

几本似是乾元剑宗传来下来的道书经文。

最后,则是楚维阳背后背起来的箩筐。

箩筐里,是早已经因为重伤而再度昏厥过去的马管事,他大半个身子在巨石的碾压下早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楚维阳只能这样带着马管事离开。

偌大的镇魔窟被一场斗法波及,兀自剩了满地的断壁残垣,好好地金铁矿脉也在地龙翻滚的撕裂间溃散尽了煞炁,成了废矿,森森鬼蜮之中,没了人气儿,也没了鬼气儿。

至于那两个以道音作雷声的强大修士,楚维阳不知晓他们那场斗法到底是怎么样收场的。

谁赢了?不知道。

谁死了?不知道。

唯恐两人只是杀得兴起,一时偏了道场所在,又或者是乾元剑宗得了讯息,要派人来镇魔窟收拾残局。

所以楚维阳在原地里只是简单的搜寻了片刻,收拢了些趁手的物件,便背着箩筐,朝着南方的葱郁群山,一头闯了进去。

早晨时曾听得煌煌道音,隐约间,那清冷的女声,似是从北面的方向传来的。

逆行奔逃而去,总该安全些。

……

正午时分,大日高悬,离着浮世似近了些,连苍翠葱郁的林木都无法阻挡那渐渐浓烈起来的热浪。

这一路昏昏沉沉,楚维阳也不知往南走了多久,这会儿将箩筐顿在地上,更是不堪的剧烈喘着粗气。

这本不该是一个有修为在身的人应该有的表现。

哪怕是曾被困在镇魔窟中,这也不是一个修行《五脏食气精诀》的修士该有的表现。

可楚维阳只觉得四肢百骸中,那原本该流淌着澎湃气血的经络之间,竟像是被黏稠的铅汞死死地堵住了一般。

他并不是一个有着完备传承与浑厚经验的修士。

只是直觉告诉楚维阳,自己的状态,似乎和之前让自己昏迷的煞炁喷涌有关。

怔怔的低头看着被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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