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科举) 第95节(3 / 3)
日子上奏了定税之策,丝毫没有按照他们约定好的,等沈陵从江南回来之后再一道商议。
左尚书见着他赶回来这般狼狈,纵有不满也消散了几分,到底也是看在他这般勤恳的份上,道:“本官也想为你拖延时日,奈何户部不声不响便上奏了,工部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哎,本官也告诫过你,这一来一回太过耗时。”
沈陵心中也透着凉意,似是有一腔心意被辜负了,此时倒也不是追究的时候,道:“谢大人为下官着想,敢问,如今圣上可是定下?”
左尚书摇头:“还未,朱侍郎亦是呈上一份,不过圣上还未决断。”
未决断便好,沈陵恭敬地把自己在路上整理出来递上去,言辞恳切:“大人,还请您过目一下,若未经实地探查,下官觉所定之税难以服众,下官走访苏州府最大的织坊和制衣坊,所作之记录皆在其中。”
左尚书先是简单翻了一翻,再抬头看着满身汗水,明显是黑了不少的沈陵,内心亦是有几分复杂,这般年轻人委实难以令人厌恶,做事情有理有据,不信服都难。可惜到底年轻,不善钻营,于人心之险恶还稚嫩了一些。
左尚书的书房中有风扇,沈陵奔波了一日,还有些喘,却不敢松懈。
左尚书又细细看了他的定价之法,比起他这份,他想想户部递上去和自家递上去的,真是像小儿科,舒了口气,动了几分恻隐之心,道:“本官今日便替你呈给圣上”
沈陵忙起身行礼,语气难掩心酸与激动:“有劳大人了,下官令大人费心了。”
左尚书绕过案桌,到他跟前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你太争气了,这份本官若是不呈给圣上瞧一瞧,倒是一大损失。只是,孝原,像你这样事事躬亲,想做得尽善尽美,真是太累了,若是圣上定了下来,你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陵何尝不知,可他并非只是为了争一份功劳而这般辛劳,只求万事无愧于心,做得也许不是最好的,但一定要是尽了自己的努力。
曾以为自己早忘记自己是个科研人员,如今发现,其实科研的精神还是刻在骨子里的,所有的结论都需要数据来支撑。此时他的一个结论可能会影响到千家万户甚至未来的发展,不得不让沈陵慎之又慎。
沈陵道:“当初在淮南府,金大人也是同下官这般说的,下官有些忘记当时是如何答复的。过了这么些年,下官还是想无愧于心,任何一个决定都影响数万人,圣上迟迟未决断,定是有所忧虑,百姓皆圣上子民,圣上思虑多亦是为天下苍生,下官能做的不多,能做的便尽自己所能。”
若换了别人说这些话,左尚书可能会觉得虚伪,换做沈陵,左尚书却觉真挚。
“早些回去歇息吧,这一路也辛苦了。”左尚书见他这般狼狈,怕是刚回来还未归过家。
沈陵再次谢过左尚书。
一去便是两个月
,归家时已是夜里,沈陵一路劳累,两个孩子从傍晚等到睡着,听文以苓这般说,沈陵也有些心疼,看了看睡梦中的两个孩子。
沈陵也累得很,可大脑还在运作,不停地想着这事儿。这事情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警告,果然官场上刀枪无影,当初他和钱大人一道喝过几回酒,也算有些交情,此次共事,他本想着应是不用太担忧和搭档的关系,想来是他过于天真了。
不过官场本就残酷,是他经历得还太少了。
沈陵觉得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脑海中浮现几个人
第二日,沈陵登曾家的门。
曾跃一边斟茶一边说道:“能让你专门来找我,不容易啊。”
沈陵笑了笑,自嘲:“无事不登三宝殿,哎,不蛮子钊兄,我确实有事相求。”
曾跃吹了吹上边的茶叶,道:“可是定税之事?”
“子钊兄料事如神。”
曾跃笑着摇头:“如今还能有什么事,你刚从江南回来,你是被人截胡了。”
沈陵道:“谁胡还不一定呢。”
曾跃定定瞧了他两眼,抿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实在,若不是你,我还真不愿淌这趟浑水。孝原,本着我对你的了解,我信你,只是这事儿,我不能偏太过,你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沈陵自是理解,曾跃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并不容易,他也需要四处权衡,他算是中立,哪边都不好得罪。
“子钊兄,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放心,我不偏袒任何一方。我这趟去江南,亦是尽量找一个平衡点”
沈陵游说几位中立的大人,朝廷每一个决策都是一场博弈,而圣上需要牵制各方,并非简单地他做得好就会用他的,他需要的是符合上位者的心。
权衡二字,真的不容易,他定税亦是要权衡各个方面,还要掩藏自己的私心,考虑到朝中的局势以及圣上的想法,揣测圣意,圣上的态度才是关键。
他细细想来,圣上如今还未决断极有可能是想看两方“拔河”。从这个角度去考虑,沈陵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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