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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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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手中的笔一顿,追问,“哪个字?”

柳鹑道,“雨雪麃麃,见晛聿消。”

崔凝默默与魏潜对视一眼。监察司搜到的书信中,有几封落款“聿姬”,应当就是柳聿。

当年柳聿幸而遇见悬宿先生一家,否则一个美貌柔弱的女子独自在外行走,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着都很难说。她随着悬宿先生去往河东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磋磨,后来很快又榜上楼家,有了安身之地。

柳鹑知道这些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怨既然有了安身处,为什么不联系他和母亲?

若非为了完成母亲遗愿,柳鹑刚开始甚至都不想与之相认。

当年柳家倒了,家财尽散,柳母在她苦苦哀求下,掏空了所有积蓄给她做盘缠,她站稳脚跟这么多年了却连个消息都不愿传回来,令柳母带着满心的后悔与担忧去世。

可话说回来,当年柳母之所以不能豁出一切去护着柳聿,还是因为柳鹑年纪尚小,需要照顾。

这里面孰是孰非,实在难以掰扯清楚。柳鹑如今已快要到不惑之年,爱憎都已看开许多,想着难得还有个血脉相连之人,也不排斥偶尔来往,然而现实又一次击溃了他。

被关在牢里一晚上,柳鹑回忆起了很多事。

一年前南下那次,赵三也在。

联系青玉枝发生的命案,柳鹑不免会想,当年他遇见悬宿先生当真只是偶然吗?

又一个圈套

柳鹑从小见识人心险恶,做了青楼掌事之后更是见惯各种糟污,从来不对人性抱有任何希望。

“我真没有买凶杀人,还望大人明察。”柳鹑想通一些事情之后,就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倘若所有人都一致指认他买凶杀人,假的也可能成为真的。

柳鹑知道真正雇凶杀人的很有可能是柳聿,他没有急着推责,并不是因为还存着什么亲情、善心。

之前柳意娘被抓进监察司时,柳鹑曾特意去打听过魏潜,此人手上从没有出过冤假错案。这一点固然让他安心很多,但还不够。魏潜为人正直,但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喜恶,柳鹑想紧紧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惹他厌恶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柳鹑觉得魏潜可能会厌恶一个为了脱罪随口攀扯亲姐的人,所以便刻意藏住所有阴暗的想法,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

面对不同的人,展示并放大自己性格中相应的一面,这是柳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形成的处事方式。这种相对真诚且痕迹不重的迎合,曾让他在与人交际中无往不利。

不过与柳鹑所忧不同,魏潜并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入案情,但嫌疑人愿意配合自然更好。

青玉枝的案子若是真就在柳鹑这儿结束,“太白经天”的预言线索多半就得断了,好在经过多次审问,案情获得了新的进展。

“如果柳鹑没有撒谎,雇凶杀人的人更像是柳聿。”崔凝把记录好的供词递给魏潜。

他飞快的翻看一遍,放在面前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上面敲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凝看过去,发现指尖下正是一个名字冯秋期。

三个人中,赵三愚蠢,柳鹑聪明,两人身上都有着与常人不符的冷静,只有冯秋期看起来像个被吓坏的鹌鹑。

偶然性的杀人案件中,确实有冯秋期这种人,但这起案件明显不是,他在其中的平常反而显得格外不平常了。

赵三与冯秋期的供词中,都说彼此是朋友,但从监察司的调查结果来看却并非如此。

一个是青玉枝的账房,一个青玉枝车夫,能伙同杀人的关系,平常不应该没有任何交集,就连柳鹑也表示不知道赵三和冯秋期认识。

假如是临时合作杀人,那么一定是有什么能让他们彼此信任的理由。

难道冯秋期和赵三都是幕后凶手安排的棋子吗?

“三十年前悬宿先生妻女失踪一事,恐怕另有隐情。”魏潜看着面前的红色粉末,“那个地穴,也绝不是冯秋期和赵三能弄出来的东西。”

崔凝道,“你的意思是……幕后之人很有权势?”

“应该不止一股势力,但悬宿先生的死因多半与于县鬼土之事有关。”

崔凝抱臂叹了口气,“三十年前的事情不太好查吧!”

太平盛世,如果不是遇上严重天灾,百姓一般不会与官府发生冲突,于县鬼土事件,灾民加府兵多达上千人,不小的动静,想查不难,但想查到细节也并不容易。

悬宿先生曾在于县附近停留长达数年,他交游广阔,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这样都还寻不到一丝线索,更遑论三十年后呢?

“我会让二处的人过来审问冯秋期。”魏潜在审问过程中大致弄明白了冯秋期的性子,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不需要与他废话。

魏潜反对动不动就对疑犯用刑,但架不住有些人不吃苦头不配合。像赵三这样自作聪明的人最好审,魏潜还是把重点放在此人身上。

午饭过后,他又提审赵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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