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4 / 5)
呼延莫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从军之旅不过就是一次次死里逃生之险,死了是本分,不死是运道,他怕的是战死也守不住罗东,反而害了康拓和沈洛这些过命的兄弟。
呼延莫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尤其是探子回报负责围攻罗东的正是侥幸逃离建业的北汉太子刘熙。他本是北汉此次拦截东魏的元帅破虏将军阿德让的副手,北汉对罗东的势在必得已是昭然若揭。
呼延莫骂一声刘熙的娘,撸起袖子,与手下众多将士痛饮一番,就上了城头迎战。罗东本是一处距离洛阳极近的坞堡,当年洛阳沦陷于胡蛮之手,周边大族不得不倚靠自己、结合乡里修筑简易工事,使得族群得以延续。
如今东魏占据的三处军镇来历皆是如此,然而自从南渡大势之后,中原的坞堡已经荒废已久。除了环绕在东魏女帝起家之地的曹家坞堡之外的零星群落,汉中之地早已经是人口凋零,所见坞堡十中有九成遭到荒废,成了两国都轻易不愿涉足的萧条之地。
但这个地方一旦打起战来,就是双方灭亡对方的跳板。
天明时分,北汉那方战鼓擂响、金石铿锵,呼延莫曾与康拓一同潜入北汉大营救援曹姽,因此见过刘熙那副阴柔面孔。这个奸诈阴滑的太子,至今令呼延莫记忆犹新,这时他才感叹康公先机,在决定由他镇守罗东之时,竟然给他留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质。
呼延莫作为最易受到攻击的罗东守将,康肃一是考虑以其果敢耗尽北汉冲锋的士气,攻城虽是持久战,但一而再、再而三却是经不得损耗,呼延莫乃是一员勇将,北汉在他手里轻易过不得。
而康肃让他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祭出那个人质法宝来。这样也可拖得一时半时,若是北汉大军同时对洛阳动手,也可以不令康拓左挡右支,专心拱卫沈洛。
刘熙自秦岭丢了曹姽之后,近年来似乎屡屡时运不济,从未在东魏手中讨到便宜。几次三番向东魏求婚,也从未成事,这次趁着出使的机会冒险去撩车帘子,竟然撩了个姿色差了一大截的曹婳,差点没让刘熙憋出一口血来。
这次不狠狠杀了东魏的威风,他绝不甘心。曹致那个臭女人,活该没有儿子,就连曹修都死了,端的是断子绝孙的命。他要打得东魏求饶,让东魏把那个妖精一样的小公主献给自己做玩物,日日折磨、时时羞辱,才好一解心头之恨。
呼延莫才不会令他得意,刘熙对曹姽的心思,是个人都瞧出来了。康拓对曹姽的心思,也瞒不过他们几个身边人,他刘熙想动兄弟的女人,得先问问他呼延莫同不同意。
抹了抹脸,呼延莫站上城头被直斥刘熙:“胡蛮小儿,长得娘们儿唧唧的模样,也敢与你呼延大爷叫阵,回去且再吃两年奶水!”呼延莫缩头躲过底下一阵箭雨,朗朗大笑:“只不知道你那个再嫁的娘亲,还有没有奶?”
皇后羊氏一直是刘熙心中隐痛,因羊氏为两朝皇后,偏偏又是被刘曜劫掠时有了这个长子。刘熙诞生时,刘曜已有了原配卜氏及嫡长子,他母亲彼时无名无分,即便后来靠着刘曜专宠晋为皇后,然刘熙身世却饱受诟病。就算说他是司马衷遗腹子乃是无稽之谈,但是他的出身的确比那位真正的长子矮上一截。
刘熙气得要吐血,呼延莫那个大嗓门,把那些话骂得足有一里远都能听清,刘熙敏感至极,总觉得身边人都在心里笑话他,当即便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填到前线去,他大吼:“攻城!攻城!”
传令官傻了眼:“太子殿下,当先摆开阵势!”
“就那么个破军城,里头统共三千人,还摆什么阵!”刘熙眼睛都红了:“步兵、弓兵、冲车都给我上,晌午之前给我破城!”
刘熙这时显出经验不足来,罗东城狭小,东西长不过两百步,这么一大票人拥上前去,难免互相掣肘,根本摆不开阵势。云梯统共架了五组,爬上去的人有限,架完了云梯连冲车都没有地儿进入。城头守军一泼热油和石块下来,正中挤得密不透风的前锋军,当下将北汉炸了个满堂彩。撤退之时,人绊着马,马踩着人,哀嚎声声不断。
诚如刘熙所言,到了晌午,已经分出胜负,北汉抱头鼠窜。呼延莫不由在城头上就灌了几大口酒:“这刘熙天之骄子,忒要面子,男子汉大丈夫,被骂几声娘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跟了呼延莫几年的亲兵暗暗腹诽,那是因为将军你都不知道自己亲娘是谁,若是知道,换成你你也得跳脚。
刘熙也不是个孬种,他经历了第一天的失败,迅速冷静了下来。阿德让原本就做好了攻城持久战的准备,并没有过多苛责刘熙,刘熙痛定思痛,整夜未睡,第二天镇定指挥。罗东情势逆转,陷入苦战。
待到夕阳西下鸣金收兵,呼延莫的头盔都不知道被射到哪里去了,城头尸首堆积如山,浸到了火油的尸身面目全非,根本分不清是东魏人还是北汉人。狭小的罗东城墙面的每块土砖上都插着密密的箭支,几乎不用云梯,北汉人就能靠攀爬这些强韧的箭矢,到达城头。
呼延莫拿满是鲜血尘土的手抹了把脸,也不管把脸抹得肮脏,反正他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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