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4 / 4)
胡人,不过若是一个帝王有总揽天下之心,那么天下万人皆是子民,朕打算将他们编入军中,虽不是良民,反能屯田过活、为国效力。”
“随你!”慕容傀嗓音干干的:“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如果你要问的是阿奴,”曹致反而兴致更高了,仿佛在逗弄慕容傀这只急赤眼的老兔子:“你看我们的小女儿,她不但仗打胜了,还令武宗周家的嫡子拜在裙下,如今会稽、永嘉又尽在掌握,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们做父母的,都是盼着孩子能独自行走人世间的。”
慕容傀恨恨道:“阿奴不过是个小姑子,今年也才十一。”他突然想起曹致也是个女人,而在曹姽这个年纪,这位女帝已经打造了堪称当世第一堡的曹家坞堡,慕容傀登时无言以对,只好憋出一句:“狠心的女人!”
曹致皱皱眉,眼光垂落在慕容傀襟前,她知道这男人虽捂得严实,里头却是缠了厚厚的浸了药的裹伤布,江左为了海贼焦头烂额之际,逗留建业的燕王却着了高句丽余孽的道。
若不是慕容傀王帐下的八柱国将军之一宇文护的女儿宇文燕警觉,慕容傀即便不死,恐怕此刻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将近有十多年的时间,她或者慕容傀都再没有受过伤,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就如战场上马蹄扬起的烟尘,被掩盖在江左春风细雨的落花之下。
思及此,曹致垂下眼,并不看慕容傀:“你还有力气来找朕的麻烦,看来伤势没有大碍了。”
慕容傀见今日有台阶可下,便不客气地大步站到曹致的面前,这才发现曹致今日端的是好心情,竟自己亲手拨了几个圆滚滚的荔枝。慕容傀瞪了一眼贴身侍候的荀玉,见她识相地转开眼睛,突然伸手拉高曹致,就着她的手吞了她掌心里的荔枝。
那荔枝是几乎把驿马跑死才送到建业的,摘下不过两日不到,用冰块封裹,色莹汁润,落入慕容傀口中满嘴生香,他粗粝唇舌咬合着果肉吮得“啧啧”有声。
曹致大为尴尬,挣不过慕容傀的力气,又怕牵扯他伤口,低声叱了句:“住手,这里是东堂。”
荀玉见此景只得匆匆避出去,耳边却听到慕容傀咕哝一句“不动手,那我动嘴!”。她老脸一红,只好守在门外,不一刻却听里边案盏倾覆的声响,荀玉正担心着,反倒是慕容傀气势汹汹地推门出来,他嘴边还挂着一抹血迹,也不理荀玉,粗粗拿袖子摸了摸唇角伤口,愤然离去。
荀玉忙去看曹致,见她圆髻未散,只是脸色微红、襟口略歪,看上去也还镇定。
她有点怨恨慕容傀,饶是曹致这样的女子,到底在内闱之中仍是弱势。当年初初成婚的曹致不过十六岁,被三十出头的慕容傀带入鲜卑王帐的时候,真的就不害怕慌张?这多年不谐,慕容傀这鲁男子亦有责任!
曹致却早已看透,对方才的事情并不在意,反问荀玉:“那个以软剑缠腰救了燕王的宇文燕,听说太子亲自去谢过了?”
这事情在台城已不是秘密,宇文燕是鲜卑柱国将军宇文护的女儿,出身不低。这女子灵秀聪敏又擅观时局,于高句丽暗杀之局里救得慕容傀,也堪称巾帼女杰。
太子亲去答谢救父之恩并无可厚非,只是宇文燕性格外向活泼,是太子心喜的那种女郎,二人一来二去不由便走了近些。
倒是那石头样的王神爱,曹致虽恨她不诞子嗣,如今想来也有些可怜。
荀玉只好宽解道:“都一年多了,陛下对王氏真是仁至义尽,太子尚且年少,结发情分是一回事,少年情愫却是我等无法左右的。那宇文将军之女又是燕王麾下,样貌出挑、性子豪爽,与太子妃全然不同,莫怪太子倾心了。”
曹姽想得更多些:“鲜卑女子毕竟粗蛮,若是就此入驻内宫,恐怕不服管束。慕容鲜卑虽挟百万大军,王道之亦是令天下豪族马首是瞻,没必要为了一个鲜卑女郎得罪王家。”
这道理荀玉也是知道的,现出为难神色:“陛下,然太子妃一日无消息,太子纳妾都是早晚之事。不过是个妾,让燕王感到太子与他鲜卑密不可分,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曹修太过年轻,宽厚有余,却意志不坚。”曹致忧心不已:“鲜卑人性烈如火,曹修就是纳鲜卑女郎,也不可以纳一个他喜欢的。若是如此,我东魏的太子往后就只会被胡女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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