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4 / 5)
就是瞌睡送枕头。
曹姽为治水之事而来,镜湖之水,便是与水相关,如得庾希相助,更有肋生双翼之感。
她当即拍案而起,对庾希道:“如今庾太守是自己人,会稽郡对本公主而言,无不可去。我们且骑了马去,好好看看那镜湖是怎么回事?”
庾希略叹一口气,才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公主可知道这镜湖来历?”
曹姽自然不知,庾希便唤来茶水,狠狠润了番喉头才道:“后汉会稽太守马真二百年前相形度势,兴建此三百里镜湖,上蓄洪水小下拒咸潮,旱则泄水灌田,余暨、山阴万的良田早满保收,百姓多受实惠。初时湖岸方圆近四百里,永嘉南渡后,北人大量涌入会稽,便有豪强围湖造田,估计现在的镜湖与后汉时相比不过一比之二。”
这便是霸占水源和田地的双重之罪,曹姽记起自己曾在会稽遇险之事,就是因为谢氏霸占水源,逼得农人无处谋生才发生的祸事。即使是这样了他们仍不满足,还想方设法要填湖圈地,真真贪得无厌。
曹姽不由露出厌恶的表情,且因为这件事惹得母亲震怒,特将谢氏家主谢重宣入宫训斥,偏那谢重还自恃身份满不在乎。
事后曹姽曾听母亲愤怒地指责这些大族围湖造田最是愚蠢,一旦雨满或者干早,受损远远大于围湖造田的所得。就是不为了兄姐,哪怕是为了会稽的事情为自己出口气,她也要管这件事。
庾希接触到曹姽眼中的光华大盛,就知道三公主是打定主意要管这件事了,他做了最后一件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公主可知道马真的结局?”
曹姽似听出庾希的下文,眼神越发坚毅起来。
庾希缓缓讲话说完:“马真创湖之始,多淹田地冢宅,会稽豪强大不岔,遂构陷横诬罪名,致马太守革职下狱,马真被刑,死于狱中。”
马真竟是在狱中含冤而死,只因为他一意孤行开挖镜湖,触动了这些地方豪强的利益,便不免一死。曹姽深深庆幸自己的公主身份,恐怕她说出口要在会稽郡挖个湖供自己玩乐,只要母亲不发话阻止,就不会有人妨碍自己享乐,她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乐,大声叫来小虎:“你讲那匹小马上鞍,明日便令人随行回会稽,我与庾太守要去游览会稽风光。”
大虎小虎原本以为会见到曹姽头大如斗,不料她却是一副和庾希相谈甚欢的样子,二人不解,却也庆幸,自告退准备不提。
第二日,旧伤痊愈的曹姽见了庾希的两个儿子庾望、庾策,二人归家后面见父亲,因是第一次见到皇家的公主,且是位比亲王享受五千食邑的三公主,自是惶惶。
面对庾希的问题,庾望回道:“我等见到公主,汗出如浆。”
庾策则回答:“阿兄汗出如浆,我则汗不敢出。”
庾希长叹一声,临近出发之日,到底弃了自己二子,选了庾氏族内最成器的子弟,目前任六品主簿的庾倩相随。
那庾倩人如其名,是个文雅俊秀的士族青年,与曹姽在一起乘马同游,若不是曹姽年纪还小,这公主傅粉涂朱、褒衣博带之后,比他更像个朗朗男子。如此一来,庾倩一路上若为必要,极少开口,曹姽也并不在意。
七月十二,会稽镜湖地界来了一队小小的出游队伍,并不惹人注目。
那家主模样的人居于牛车之中,稳稳当当,车旁一左一右两个年轻人骑马跟随,一行人走走停停,观镜湖碧波万顷、良田美宅无数,又因镜湖水质极好,会稽出产的著名美酒均为镜湖之水酿造。当时名士都是好酒之人,不由游兴更盛。
众人一天才绕湖行了一百里,曹姽手执马鞭往前一挥,才道:“庾太守、庾主簿当是也看见了,这短短一百里,围湖造堰之处不下三十来处,又分属不同家族。众姓向湖争田,致使湖水退却,荒陂草莽,真是只重眼前,毫无远忧。”
庾希摸了摸胡子,反倒是庾倩开口:“臣下闻公主说陛下有清籍土断之心,然莽撞为之必引起多数大族反弹。他们若合为一力,恐怕陛下也会施展不开。不如公主为陛下打个前战,以侵占土地处罚会稽某个小姓氏,再借机请查其土地财产,抄没隐户,示以杀鸡儆猴之效。”
“阿倩此计可行,”庾希点头道:“届时公主不若借题发挥,我庾氏便借机自动交出隐户五百,不怕那些二流姓氏不上行下效。如此一来,就是谢氏这样的大族,也必要投鼠忌器。”
曹姽点头:“庾主簿好思量,若是计划顺利,明年春天之前本公主就要让他们把围垦的田地大步退出来,以清查出的隐户兴修水利,以防天灾!”
会稽因年前落了一场大雪,旱情并不十分严重,但庾希更乐意防患未然:“公主说得是,一旦退耕还湖,便可发动清查出来的隐户人力疏通水道,引曹娥江、曹娥江、菌江、余姚江水入郡缓解旱情。但若老天不下雨,再好的水利也没的用,如今新安江上游已无法行船,支流更是只剩浅浅一线,不妨还湖之后多多蓄水,以防大旱断源。”
曹姽莫名其妙看了庾希一眼:“蓄什么水?你不怕把会稽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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