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5)
“要我说,达拉斯的伙计们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
教堂里开始骚动起来。座位上的、靠着墙的,以及教堂后方的人们都小声议论,支持弗雷德的意见,或者至少被他那激动的情绪所感染。
彼得斯牧师举起双手,示意人群安静。人们只是稍稍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又骚动起来。
露西尔伸出胳膊搂住雅各布,让他靠自己更近一点。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幅跟复生者有关的画面,其中有成年人,也有孩子——他们躺在地上,浑身青紫,还流着血,就躺在达拉斯阳光照耀的街道上。这个想法让她突然浑身一阵战栗。
她摸了摸雅各布的头,轻声哼唱起来,不过歌曲名字她已经记不得了。她感觉到全镇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雅各布身上。他们注视他的时间越长,脸色就变得越难看,撇着嘴,皱着眉,满脸讥诮和愤怒。自始至终,孩子一直都偎在妈妈的臂弯里,一门心思想着去了毛的桃子。
这孩子是复生者,如果她能隐藏这个事实,露西尔想,那么情况就不会这么复杂了。如果大家能把他当成另外一个孩子就好了。不过,即使全镇的人都不知道她家的事,都不知道一九六六年八月十五日她和哈罗德经历了怎样的悲剧,她也没办法掩盖雅各布的身份。活着的人总是能认出谁是复生者。
弗雷德?格林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复生者的诱惑,说他们都不可信任。
彼得斯牧师的脑海中满是用来反驳弗雷德的各种格言、谚语以及教规,但是这毕竟不是宗教聚会,也不是周日上午的宗教仪式,而是一次全镇大会,这个小镇在犹如迷雾一般弥漫全球的传染病中已经失去了方向。如果世界上真有正义的话,那么这场传染病应该放过这个小镇,让它去骚扰文明世界的大城市吧,什么纽约、洛杉矶、东京、伦敦、巴黎之类的,这些城市才配得上那些惊世骇俗的大事件。
“要我说,我们应该把他们都圈在一个地方。”弗雷德一边说,一边晃了晃他方方正正满是皱纹的大拳头。一群年轻人向他围拢过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嘴里还咕哝着:“要么在学校里,要么就从现在起关在教堂里,让牧师告诉他们,上帝是不会管他们的事的。”
接着,彼得斯牧师做了一件不像他风格的事情。他大吼起来,声音太大了,整个教堂瞬间安静下来,他那娇小瘦弱的妻子不由后退了几小步。
“然后又怎么样呢?”他问,“接下来又要对他们做什么?我们找个地方把他们锁起来,然后呢?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要把他们关多久?几天?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一直关到整件事情结束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什么时候那些逝去的人才会留在他们的世界,永不复生呢?什么时候阿卡迪亚会人满为患?什么时候所有曾经活过的人都会回到这个小镇?我们这个小小的社区已经有多少年了,一百五十年还是一百七十年?到底有多少人?我们能够承载多少人?我们的食物能够养活多少人,能养活他们多长时间?
“如果那些复生者不仅仅是我们的人怎么办?你们都知道,他们重生的地方通常都不是过去生活过的地方。所以,你会发现,你敞开大门,不仅是为要回家的人,而且也是为那些迷了路、需要指引的人。那些孤独的人,那些找不到归宿的复生者。你们还记得布莱顿镇的那个日本人吗?他现在在哪里?不在日本,而是还在布莱顿镇,有一家善良的人接纳了他,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不想重返家乡。不管他当年死去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现在他都希望能有所改变。幸亏有了愿意传递善意的好心人,他才有机会再活一次。
“弗雷德?格林,你要是能解释这个人的事,我就给你一大笔钱。难道你还敢再说什么‘中国人的想法跟我们的不一样’之类的话吗?你这个种族主义大傻瓜!”
他看到了,众人的眼睛里闪现出理智和关心的光芒——他们的耐心被唤起了。“如果这些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怎么办?如果死而复生者的数量超过了生者,怎么办?”
“这正是我要说的,”弗雷德?格林说,“如果死而复生的人数超过活着的人了怎么办?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如果我们落在他们手里,怎么办?”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当然没人说一定会发生,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了,大家都希望他们能知道什么叫仁慈……榜样自然是由我们来树立。”
“真他妈是个愚蠢的回答!原谅我在教堂这个地方说脏话,但是这也的确是实话,真他妈是个愚蠢的回答!”
教堂里又变得人声鼎沸,人们嘟嘟囔囔,叹息,抱怨,做出各种盲目的设想。彼得斯牧师看着站在人群边的贝拉米探员,当上帝无法发挥作用的时候,就轮到政府来接手烂摊子了。
“行了!行了!”马丁?贝拉米说着,站到前边面对人群,伸手抚了抚那件一尘不染的灰色西装。整个教堂的人群中,只有他一人没有被高温和憋闷的空气折腾得大汗淋漓,这让他看起来更可靠。
“我敢肯定,整件事全部都是政府惹出来的!”弗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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