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4)
秋日天燥,连拂来的风都捎带着干燥的味道,午后的阳光微醺,蒸腾得人睡意朦胧,禁不住想停下手中的忙活,打上一个小盹,养一养精神。
而晏殊楼却是满面春风地跨出天子的寝宫朝临殿,踩着轻快步子上的马车,笑容明朗得连驾马的晏新都禁不住打个哆嗦,反复揣测今日可有惹着晏殊楼——晏殊楼的脾性可不大好,不笑则已,一笑则必藏刀,完全可在人不经意时,夺人性命。
坐稳于马车之中,晏殊楼的唇角又不经意地扬了起来,今日他的父皇将他招了进宫,询问了一些关乎杜明谦的事情。他小心揣摩圣意,言辞小心,拿捏有度,既不会过分夸赞,也不会刻意贬低,恰好对着天子的胃口道出自己对杜明谦的关爱之情。足足半个时辰的对谈后,天子对杜明谦本人十分满意,遂当场唤人拟旨,下令赐婚,择日完婚。
天子赐婚的圣令不日便会送到杜侍郎的家中,现今晏殊楼当做的,是好好准备聘礼,以迎娶杜明谦。
他望向那装着“暖心”的银盒,神思渐而放远。复生前,被圈禁的地方,条件艰苦,供暖不足,杜明谦常常冷得发颤,复生后他几经打听,方知杜明谦畏寒,在其幼时时曾服用过“暖心”以解寒体,故而他便特意派人去寻来 “暖心”,以赠与杜明谦服用。
可他屡次带着“暖心”进宫,屡次见到杜侍郎都给不出手,生怕杜侍郎误以为自己是无事献殷勤,有何不轨之举。以致于这“暖心”日日随身带着,已成了习惯,只待有一合宜之日,能将其送给杜明谦。
眼珠子慢慢从空洞无边的地方凝聚回来,晏殊楼嘴角倏然泛开了一个弧度。到达王府后,他一跃下马车,快步入府,逮着府中长史莫聆便低声嘱咐:“想法子去查此次我大婚的媒人是何人,唤其悄声到我府上。”虽说他乃是复生后的,但前生的婚礼于他而言太过糟糕,以致于这媒人是何人,都毫无印象。
“是。”
屏退了莫聆,晏殊楼脸上的笑意更盛,手心里的银盒,都被攥出了热汗。他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将“暖心”送至杜明谦手中了。
天子赐婚从不二话,当赐婚圣旨落到杜侍郎家中时,全家皆惊,犹以杜明谦为甚。
杜明谦当时便懵在了当场,木木地看着传旨公公,连起身接旨都忘了,还得他爹轻轻撞他一撞,他方回神过来。
跪拜接过圣旨的那一刻,杜明谦心情复杂难言,这圣旨仿佛带着烫人的热度,让他禁不住想将其抛出去。
告别了传旨公公,杜侍郎脸上却仿佛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拍着他的肩头,说我家儿子有出息了。他的娘蒋氏也含着笑意,默默地点头说好,只有他的大哥绷着一张脸,询问他怎地会同燕王殿下有了纠葛。
他无奈一笑,不知如何说明。燕王在朝中口碑一向很差,其人性情暴躁,阴晴不定,谁人见之都得退避三舍,巴不得同他毫无纠葛。
杜侍郎听闻杜明谦大哥所言,眉头一竖,说铭玉能能嫁予燕王殿下,平白让自己得了一王爷亲家的身份,那可是好事一桩,日后同皇家攀亲带故,可少不了好处。燕王殿下人品虽不大好,但好歹也是个王爷,只消铭玉老实一些,待燕王殿下好,定能得其所好,况且燕王殿下他对铭……然而,后边的话还未道尽,便被他事所阻,转身他便去办事去了。
杜明谦静默地立于堂上,心中疑虑陡升,他爹未尽之话究竟何意,尚有,他记忆里的赐婚,应是在三个月后,为何此次赐婚,竟早了足足三个月?
然则,他疑虑还未消,他大哥便抓住了他,再三询问他怎会同晏殊楼有瓜葛,他怔愕之后,只能无奈地将自己同晏殊楼那一日醉酒之事道出。而蒋氏生怕杜明谦受其大哥责骂,遂拉开了他大哥,安抚了杜明谦几句,让其准备下嫁事宜。
杜明谦怔然回了房,一坐到房内,各种繁杂情绪不断涌上。他知晓他爹为何如此高兴他能嫁予晏殊楼,盖因他爹虽是侍郎一职,却是个可有可无的闲官,而他大哥为官数年,一直未能拔擢,他则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家中,故而他爹一直期望他能有点出息,娶个有权有势的女子,或是嫁予高官为男妻,以光宗耀祖。
然而他爹却不知,复生前他非但没有光宗耀祖,还因晏殊楼之故,将自己全家卷入了皇位之争,最后落得全家受连,被圈禁的下场。可是即便复生,天子圣令他亦不能违抗,只能被动接受这可笑的命运。
遥想前生的他,为晏殊楼掏心掏肺,甚至在其死后肝肠寸断,随其而去,可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得过晏殊楼半点关爱与信任。而今重活一世,方知所谓的情情爱爱,不过是浮云遮眼,当云破天晴时,会发现世间浩大,该爱之人比比皆是,不应在一步值得之人身上,再付痴心。
既然他嫁予晏殊楼的命运不可改,那便只能改变晏殊楼的命运了。只是在改变之前,他得先将自己的心包裹起来,不让其受一点伤害。
可是,想法终归是好的,当数日后,收到聘礼之时,杜明谦又动摇了。
这日一早,纳征、发册的正、副使便持节到来,杜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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