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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登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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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

「嗯?」

「……刘悦。」

「明天应该就到了。怎么,你担心她?」

「她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要说担心,也该是你吧?」

「早不是小孩了,成年了该自己做主。她想去哪都一样,看她自己。」

崔建军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坐回去。刘源没追问,反而拋出另一个问题:「这个周末,有空么?」

「有。」文工团周末休息,他也没什么其他活动。

「星期五来,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问刘源具体地点,军区里不认识的地方太多,不过无论是哪,有首长都是畅通无阻。张领一进门就看见室友心情颇好地翻衣柜,找出他送的那条喇叭裤在身上比划,不用猜,肯定又要去司令部。不过拿人手短,他早就答应不再拿这事打趣,老崔走了正好自己可以占着吉他。空手去不太好,他四处环顾一圈竟没有什么属于自己,吃的喝的都是刘源送来的。天色已晚,他挠挠头拿起钥匙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一路快走到司令部。这个点大楼里还有不少人,不过副司令的窗户已经黑了。他正张望着,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他肩膀上:「这么早?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鐘。」

建军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熟悉的眼镜才放松下来:「您不来的比我还早?」刘源双手插兜,秘书和警卫都不在身边:「走吧。」

群山寂静,月色寥落,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除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再无其他。他看着水泥路上奇形怪状的树影,正想找个话题,刘元先开口了:「吉他弹的怎么样?」

「还好。书上写了一些基本的,没写的我只能自己扒,速度要慢点。您也会吗?」

「不会,我会的都是管乐。除了笛子,嗩吶也能吹一点。我爸还打过让我去干红白事的主意,打仗死人多,生意旺。」

「后来去了吗?」

刘源好似不经意地握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身边拉近了些:「学校拿着成绩单让我爸送我继续读书,要是当初去了戏班子,我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解放后戏班子几乎全部失业,即便有几个好运的进了文艺团体,也保不齐因为之前的「歷史问题」被翻旧账。大会上不乏批斗这些前朝戏子的身影,无论吹的唱的,少则学习班多则改造,仅仅落得饥一顿饱一顿已经算是万幸。

「过去的都过去了。上星期给你的那盘,听了没?」

「当然!呃……」

「anightoftheopera,」标准的发音,使建军一口大碴子味的英语相形见絀,「这张发行不到半个月,一听我就知道它一定是今年最好的专辑。」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英语不好,好多词都不明白。词还是次要,最重要是我不知道那些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词典没有可以来问我。我不确定每个都会,大部分应该没什么问题。」一路聊了半天,崔建军都没註意他们走的是哪个方向,看见不远处的岗哨亭,他隐约记得刘悦曾经提起过这里,这儿是……

「首长好!」

刘源朝立正敬礼的卫兵点头,向他解释:「这是家属院。」

家属院设在司令部后,平常不准陌生人出入,他没机会走近,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黑夜里看不清细节,但从守卫人数和路旁修剪整齐的灌木也不难看出环境讲究。虽然都冠着大院的名头,这里的布局却和北京的四合院大相径庭。从筒子楼到成排的水泥平房,再到有篱笆圈起的院子,军官的地位不同,住处也有差距。当然,不管哪种都要比他们那两栋破破烂烂的宿舍强多了,毕竟这里住的多半是完整的家庭。就在他伸头伸脑四处查看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扇合拢的大门。

刘源推开院门,里面是个小小的院子,地上摆了几盆植物,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空旷处有棵挺拔的小树佇立着,上面一片叶子都没有,徒留光秃秃的枝椏,刘源註意到他的目光,指指地上还没扫掉的落叶:「前两天这棵银杏还长满了叶子,现在全掉了。来年秋天它会很漂亮的。」

「没种别的树吗?」

「地方小,种的太多阳光不够。咱们这不缺树,什么样的都能找到。」

院子深处坐落着一栋漂亮的双层房屋,被院墻和树叶遮的严严实实,过路人连屋顶都难见到。外立面不是千篇一律的水泥灰,而是漂亮的红木。从雕花的木板窗就能看出,这间房子非同小可,存在时间可能比他都长。刘源从口袋里找出钥匙开门,打开电灯,室内顿时亮起来。建军单腿站着在门口脱鞋,这里平常只有刘源一个人住,地板很干凈。首长这样的忙人没有时间每天扫地,后勤部的人帮忙打扫。鞋垫旁有一双蓝色的棉拖鞋,应该是刘源提前找出来的。他有些拘谨地站在客厅,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建军抬头,刘源脱了大衣和军装,身上只有一件略单薄的衬衫。平时首长看上去显得万分高大,都是因为怕冷穿的太多,现在腰带一扎,建军倒觉得他比自己还瘦几分。

「傻站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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