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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将军 第9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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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玉做梦也没想到,魏国的这位女帅,竟说出了这样的话。字字句句,宛如重锤,直中他的心底隐忧。

昔年北逃之时,他还自诩遗臣,而今两鬓苍苍,早已没了当年的心志。

做晋室的臣和做大魏的臣,于他而言有何区别?他连狄人都委身侍奉了。他唯一的顾虑,就是魏廷不会放过他这种人。现在,这最后一个顾虑也不存在了。

这女子身份殊重,不但掌着大魏之兵,还是魏当朝摄政王的王妃。

倘若连她说出的话都不作数,那便是上天之意,合该他亡。

几乎称不上有什么抉择之难,他不过只在心里摇摆片刻,便做了决定,从位上起身,朝对面女子下拜:“我不过一丧家之人,庸庸碌碌,苟全性命至今,每每想到故土难归,往往夜半难寐。如今蒙将军看得上我,给我机会,李某感激不尽。”

他恭恭敬敬叩首,起身后,这回也不用姜含元再问,自己主动将那所谓晋室皇子的内幕说了出来,道人应当已是死了,是炽舒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年纪相仿的僧人假冒。虽无国玺在手,但他说是,谁敢质疑?至于下面普通民众,更是信以为真。就这样,假和尚摇身一变,沐猴而冠,在炽舒一手操纵之下,复国闹剧提上日程。

只要不是真的无生就好!

姜含元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接着便问如今正驻兵在鸾道的左昌王目答。

李仁玉下定决心投靠她了,只恨自己拿不出有力的投名状。听她问起左昌王,自是知无不言,说狄廷之中,皇帝之下,以左、右昌王和左、右光王此四人地位最高,最有权势。其中左光王在大魏攻打广宁天关一战中已死,右光王则因和炽舒不合死得更早,在炽舒发动宫变的当日便被杀了。

如今炽舒之下,还有左昌王和右昌王二人,是他左膀右臂。狄廷以左为尊,左昌王目答的地位,比右昌王更高一些。

“不过,不但这二人相互角抵,右昌王不服目答,就连炽舒和他,如今也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

“为何?左昌王不是炽舒的叔父吗?听闻当初炽舒也是靠他才夺了皇位。”姜含元问了一句。

李仁玉见她似乎颇感兴趣,顿时来了劲头:“将军你有所不知。右昌王势力也是极大,拥者众多,左昌王对他一向颇为忌惮。当初之所以支持炽舒夺位,未尝不是想靠炽舒去压制右昌王。上回左光王死在天关之后,他余下的部属裂成两半,不少人只服目答,暗中投靠。将军你想,炽舒怎会不起芥蒂?”

姜含元颔首:“不错,这个消息很有价值。”

李仁玉得她称赞,很是欣喜,极力表忠:“只要能为将军效力,哪怕是微末之用,也不枉李某在狄廷的多年忍辱。”

姜含元笑了笑,又问:“听说三日后,这假冒皇子之人要到城郊举行祭天之礼?”

这消息满城早已传遍,李仁玉此刻听到她问,倍觉羞耻,因到时他便是祭官,称是后,又提醒道:“炽舒也会同去,到时城里城外戒备加倍,将军若是还没走,务必小心。”

李仁玉说完,她不再发声,望着窗外街景,仿若在想事,他便也不敢出声打扰,更不敢托大再坐回去,只站在一旁等着,不料片刻后,竟见她转脸回来说道:“到时我去。你想个法子,叫我可以接近些。”

李仁玉吃惊,慌忙阻止,“将军身份贵重,万万不可再去冒险!”

“你想法子便是,其余我自有数。”

她的语气并无咄咄逼人之势,却由不得人不从。

李仁玉只得应是,问来联系之法,随即匆匆离去。

三日后,祭礼如期而至。

清早,舆驾和仪仗从已改名晋宫的南王府内出来,去往南郊。

这是皇子流亡归来登基复国后的首次露面。虽是个临时搭成的班子,当中用来凑数的占了大半,文官有目不识丁者,武官有没摸过刀的,但衣冠和礼仪却都依着晋室从前的礼制而行。覆亡了的旧朝便如此粉墨登场,俨然重生。

先前已造势多日,及至新帝露面,道旁百姓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言中那位神明转世能给世人消灾除祸的皇子。他高坐在舆车金帐当中,冕服加身,尊贵无比,民众未免先便生出敬畏崇拜之感,再一群预先排好的路人跳了出来,有作狂热之态引人高呼万岁,有跪在路边激动下拜乃至涕泪交加,氛围感染之下,其余人情不自禁也投入其中,纷纷跟着下拜。

理所当然,即便是神明转世如晋帝,也当奉北皇为尊。

炽舒车驾在前,目光扫过道路两旁那些下跪膜拜神色里透着虔诚的民众,在这个已被统治多年的地方,他头回看到民众如此顺服。这不是过去重压之下的逆来顺受。

果然还是只有晋人才懂如何去驾驭晋人,也总算没有白养陆康和李仁玉这帮人。他们不但拉起了人马,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魏国那女子必定希望速战速决,他自然不能让她如愿。他耗得起。除了利用崇山峻岭为障,设下重重防守,再让晋人打头阵,先去为他们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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