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红。程期年一眼就看见,呼吸停滞了一瞬。
“出去。”男人回头吩咐,面部轮廓冷硬锋利,“你先出去。”
带路的人不敢有异议,低下头快步走了出去。程期年迈入包厢,反手带上包厢门。他放轻了步子,朝茶几后方走去,声线亦缓和下来,透着几分安抚意味:“付唯。”
付唯低着头没回答,但呼吸明显不对劲。
程期年只看得到他,走近后并未留心,鞋底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摩擦声。男人低头挪开脚步,这才发现地上摔裂的酒杯,还有沾着血迹的玻璃碎片。
心头涌上极深的怒意,大脑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蹲下来,握住付唯的手暴躁问:“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陈星粥拿酒杯砸你?”
付唯的手干燥滚烫,腕部松软无力地垂着,程期年握在手中,像握住煮沸的一捧水。几乎是顷刻间,就有薄汗从他掌心浮出。男人像没有察觉,仍死死握着没松手,闻到他身上有酒精味。
程期年不再继续等,双掌捧住他的脸重重抬起,对上付唯潮红汗湿的面庞。
付唯的头发都湿了,软趴趴地耷拉在额前,无力眨动的睫毛上,是风干的酒精味道。泼落的红酒干涸,痕迹留在他的眼睛下方。他的额角与鼻尖汗津津,脸颊湿漉漉的像从热水里捞起,嘴唇芬芳馥郁得像玫瑰花瓣,在晚风中轻轻地抖动。
汗珠从他鼻尖滚落,犹如晨露般坠在花瓣里。晨露破散碎裂,红酒香气溢散,他颤抖着嘴唇眼尾灼热,“程、程——”
付唯连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他胸口急剧地起伏,脖颈线条紧紧绷起,每一次粗沉的呼吸,颈侧青筋隐隐浮现。
他抓紧了男人衣角,犹如沙漠中遇雨露甘霖,极度渴水地压着他的手掌,将抖动的唇吻入对方掌心里。
程期年血液微微战栗,似有急速奔流之势。他极力维持冷静,抬起自己的大拇指,擦掉付唯脸上的红酒痕,眼底戾气几乎要压不住。
红酒像融在汗液里,在付唯的皮肤上洇开,他怎么都擦不干净。最后一次擦拭时,付唯攀住他的手臂,张开殷红的唇凑近,含住他的指尖,轻轻吮吸起来。
程期年眉心一跳,视线落下去时,看付唯半阖着眼皮,不再像刚才那样难受,神色似有片刻安宁。
他没有将手指抽出,任由付唯含着解渴,单手摸出手机打电话,叫酒吧经理送毛毯来,接着又让他提前安排门童,将自己的车开到酒吧门口。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才收回濡湿的指尖,检查付唯身上的伤口。从他汗涔涔的面庞开始,仿佛不觉他脸上酒汗混着湿润粘腻,男人仔细地拨开他额发,指腹沿着他额角,一寸寸耐心抚过。
付唯难受地低哼出声,要躲开程期年那只手掌,被对方托住后脑勺,压着声音低低哄:“忍忍。”
他闭着眼睛,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滚动,难以忍耐地圈住男人的腰,将胸口贴上对方胸膛。程期年就由他贴着抱着,指腹摩挲过他的下巴,以将他环抱在怀的姿势,另一只手插入他发间,连脑后头皮也不放过。
确认他的脸和头没有伤口后,男人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又低眸看付唯领口,锁骨处皮肤光滑完好,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想到付唯有后背受伤,却毫无察觉的前科在,他在付唯搂在怀里,手掌隔着春日上衣,抚上付唯的背脊。
付唯反应极大,像触电般抖动蜷缩,背脊在他掌下弓起。他艰难地吐出字句,尾音含着明显颤动:“别、别摸,我难受……”
程期年低声答:“我摸摸你背后有没有受伤。”
付唯伏在他怀里,呼吸扫过他颈间,留下烫人的温度,“我、我没有……不、不是我……”
“不摸了。”男人拍着他后背安抚,眉间含着几分灼意,打电话催促酒吧经理。
经理已经到门口,手里捧着毛毯询问,是自己送进去,还是他出来拿。程期年放开付唯要站起,腰被付唯紧紧箍着,不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