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这个哥哥是这样全身心地信任。
那种灭顶的羞愧感就要将他淹没,只要想到她或许会厌恶自己,害怕自己,宋承云心便纠得发痛。
一想到将来,会有另一个男人,会得到她这般细心的关怀,会看到她这般娇软的情态
只是想象,他都嫉妒得发狂。
没错,他十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深刻的情绪,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样浓厚的占有欲,也是第一次这样,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来之前,明明已经下了决定:就这样顺水推舟,娶了妹妹,将她永远绑在自己身边。
无论她愿不愿意,他绝不容许她离开。
可现下看到她,他又知道,那些自以为是的,冠冕堂皇的,阴暗龌龊的想法,通通不作数。
嫉妒和叫嚣,只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不能吓到她。
即使永远得不到。
即使永世在痛苦里沉沦。
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若是她说不愿意,那便算了
他决计,不舍得伤害她的。
见宋承云一动不动,怀夕有些担忧,来拉他的手,轻轻问道,“哥哥想同我说什么?”
宋承云未说话,手却回握住她的。
回握过来的手如冰块般寒凉,怀夕毫不吝啬手上的温暖,覆上另一只手,勉强地宋承云的手包裹住。
屋内明明很暖和,可哥哥的手就是怎么握也不见回暖。她看了看一旁的炭盆,心想是不是让哥哥坐过去烤一会火更见效些,可还没开口,就听到哥哥犹如积雪清凌的声音。
“你还喜欢裴劭么?”
怀夕抬头去看宋承云。
哥哥的眼神如同平常,如同平静未曾有过波澜的湖面,仿佛只是闲谈而已。
怀夕很困惑,这是什么问题?
虽说他们兄妹感情好,但在哥哥面前谈论这些小女儿的心思,小姑娘还是有些不自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怀夕微微出神,握着宋承云的手力道渐渐松了些。
她乌发垂肩,宋承云盯着她头上圆圆的小发旋,搭在桌案上的另一只手
微微蜷了蜷。
定过亲的裴劭是决计不行的。
宋承云的脸色更冷峻了几分。
怀夕朱唇微启,正想说什么,宋承云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怀夕敏锐地察觉到那目光里的异样。
哥哥怎么突然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了。
忽然提起裴劭,怀夕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没注意到哥哥提问里还带了个“还”字,她摇了摇头,说:“不喜欢啊。”
不喜欢么?宋承云心底冒出一丝丝欣喜,只是很快又被苦涩淹过。
那为什么还要珍藏着那枚纹佩呢?
妹妹昏睡那时,他曾在妹妹的枕下,看到过那枚熟悉的纹佩
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攀升,怀夕慢慢收回握着宋承云的手。
“哥哥,到底发生何事?”
宋承云的声音轻得如同蒙上一层薄纱,“你记得吗?你刚来宋家不久,有段时日,常常要我陪你玩一个游戏。”
“嗯?”怀夕有些惊讶哥哥忽然提起从前。
她被娘亲带走的时候已经好几岁了,但她的记忆很好,所以从前的记忆十有七八都记得。
那时宋清初姐妹她们玩过家家,学着街上那对卖馄饨的老夫妻,一人做馄饨,一人卖馄饨。
她们不肯带着她玩,怀夕有些难过。
那时娘亲刚带着她搬出主宅,搬离曾经与父亲居住的地方,怀夕隐约能感受到娘亲有些伤心,所以不敢缠着娘亲让她陪她玩。
实在无聊,她偷溜进去哥哥书房,掂着脚抢过他手里的书,“气势汹汹”地威胁他:“若是你不做我的相公,我就把这本书丢掉!”
那时宋承云待这个捡来的妹妹很是冷淡生疏,可不知怎地,怀夕偏偏不怕他。
果不其然,宋承云并不理她,只是皱了皱眉,将书从她手里抽了回来。
小怀夕原本就气势不足,被宋承云一瞪,立马偃旗息鼓。
她没有其他动作,可怜兮兮地站在他旁边看着,就是不肯离开。
最后,宋承云忍无可忍,招手叫她过来,问道:“谁叫你说这种话的?”
小怀夕不懂,以为宋承云愿意陪她玩,立马就去牵他的手:“二婶婶那边的嬷嬷说了,我将来是要给哥哥当媳妇的。”
怀夕之前在主宅里住,偶然听到浣衣的几个嬷嬷闲聊说,她是娘亲捡来给哥哥做媳妇的。
宋承云听完冷下脸。
怀夕还是继续童言童语道:“哥哥,我是你娘子,我来做馄饨,你来卖馄饨。”她小心翼翼地去牵他的手,怕他甩开,握得很紧。
最后,还是宋承云无奈妥协,任由她拉出去,坐在院子里看她拿树叶做馄饨,还要他卖给松毫
怀夕显然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