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曲只能伸出手扶着车顶继续缓。
心跳声咚咚,仿佛要冲破身体冲出来,音量大到让季曲一时间失去了听觉。
一直忍到这一波难受劲儿过去,季曲才慢慢睁开眼,地面上出现一双黑色高跟鞋,抬头往上看,看到原本已经离开的人去而复返,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脸色也不太好。
孟慈的眉头皱得很深,声音却很轻,“去医院吗?”
季曲看了孟慈一会儿,然后才开口:“家里有药。”
“你刚刚不是已经吃过药了?”
“家里的是特地配的。”
看出季曲的坚持,孟慈也没再劝,只是陪着季曲站着,任由头顶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
“你回去吧。”季曲可能是休息好了,说完这句便绕开孟慈走向电梯。
人家都要结婚了,父母也见过了,自己没必要再来掺和。
擦身而过的时候,季曲在孟慈身上闻到淡淡的草药味。
他上次问过大夫,孟慈又开始脱发,和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不知道又碰到什么难题,不知道这次丁昊能不能把人照顾好。
这么想着,季曲咬着自己的舌尖,以此保证自己的脚步没那么虚浮,离开的背影能一如既往的稳妥。
眼看着就要到电梯口,左脚却不听话地踩空一下,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身闷响。
还没等疼劲缓过去,季曲就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扶住了。
孟慈的发丝飘起几根刮过季曲的脸颊,甜腻的桂花夹杂着苦涩的草药,他这次闻得更清楚。
孟慈抓住季曲的胳膊没再松开:“我只是帮朋友而已,你用不着客气。”
比起不久前的造访,孟慈发现季曲的房子更冷清了点,把季曲扶到沙发上坐着,又按照季曲的话找到药拿给季曲。
他倒了两颗出来直接吞服,连水都没用。
药丸不算小,但是季曲咽下去之后神色都没什么变化,而是向后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
孟慈看了眼季曲,起身去厨房找水。
诺大的厨房里只有冰箱还在运行,孟慈拿了瓶水出来试了试温度,冷得人起鸡皮疙瘩。
这样不行,按照之前的记忆在橱柜里找到了热水壶。
孟慈打开两瓶水倒进去加热,一番折腾下来,季曲已经睡着了,也有可能没有睡着,因为季曲的睫毛始终在颤,可能是还在难受。
多要强的人才会和自己的身体做对抗。
孟慈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不小心发出一声响,她连忙抬头去看,还好季曲没什么反应。
从网上查了些心脏病的急救方法,大多药不对症。
倒是有一条,说要让病患保持呼吸通畅,孟慈看着季曲窝在沙发里,衬衣领紧紧锢在脖子上,喉结也被束缚。
想了想,孟慈选择上手解开两颗衣扣。
季曲的呼吸不算均匀,一下深一下浅,孟慈的指腹不小心划过季曲脖间的皮肤,倒是把人弄醒了。
季曲的眼皮还是十分沉重,只睁开一半,他虚虚地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孟慈,迟缓地眨了眨眼,然后很轻地说了一句,“怎么又要回来?”
孟慈被问地一怔,简简单单几个字,她当然知道更深层的含义。
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要地狠心离开,没问季曲的意见,没给季曲机会,头也不回地离开,怎么还又兜了一大圈回来了呢?
季曲拿起捂在心脏上的右手,轻轻抚上孟慈的侧脸,他没力气,有些抖。
“慈慈,你都要结婚了,怎么还来招惹我?”季曲的眼皮合了一下又打开。
孟慈眼看着季曲把手收回去,又捂上自己的心脏处,弄皱了那一片布料。
她起身时,久蹲的小腿有些麻,撑着茶几,孟慈才站稳。
把药放在季曲手边,确保他需要的时候能拿到,药粒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孟慈还没来得及抽手,就被季曲握住,连同药瓶一起。
“你现在又在做给谁看呢?”季曲闭着眼,“丁昊知道了不会难过吗?毕竟父母都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