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便是夜已深重,也引得众多仆从纷纷闻声赶来,见山紫已被打趴在地,而云知年则亦伏在地上,柔弱可怜。
他一头青丝业已被扯散,遮盖住了伤痕累累的脸庞。
“都给我住手!”
一道略略苍老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曹伯提着灯,向这边疾步走来。
他是将军府的管事,裴玄忌不在时,便由他总揽府中一应事务,自有威严。
周遭原还吵闹的围观人群纷纷噤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可待看清眼前之人时,曹伯的眉头立时深锁在一处。
曹伯指着云知年脸上的伤,怒喝道,“谁做的?”
第82章
那侍卫也是心虚的,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此刻却不发一言,觑着眼儿想躲。
鼻青脸肿的山紫却爬将起来, 揪住这人不放,“就是他!就是他欺辱我们大人!”
“糊涂!”
曹伯骂道, “既是宫里赐来的人, 让他们在府里住下等将军发落就是了, 做何要虐打他们?你…”
曹伯将灯提高了些,嘀咕道,“你的面孔有些生啊?是何时进的府?”
“哦, 小的是从军营里提拔上来的。”那侍卫回禀,“从前不在阳义的参军府做事, 曹管事未见过我,属实正常。”
曹伯将信将疑地点头。
云知年身子弱, 又遭了这一通折磨, 沐在冷风中, 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曹伯虽不明了他同裴玄忌之间的关系,可见他实在可怜,便令人解开了他腕间的铁索。
两只被磨到通红的手腕便缓缓垂了下去。
“今天太晚了,我先让人带你们下去休息。”
“我…”
云知年瞧出曹伯地位颇高,“我想见一见阿…”
他顿了顿, 知自己如今没有资格再唤阿忌了,“见一见裴将军。”
“你带我去见他,求求你。”
“将军现在还不见人。”
曹伯心有不忍,可念及裴玄忌的吩咐, 还是拒绝道,“你先安心待着,该见你的时候,将军自会去见你的。”
“大人,我们何时才能见到那裴玄忌啊?不过,我总觉得见到也没什么用,他就是这将军府里的主人,若是真在意大人,怎么可能连个面都不露,任由大人被欺辱成这般?”
山紫愤愤抱怨道。
他二人被带去了一间略显简陋的下人房,屋子很小,除墙角处堆积着的几个木箱外,就只有一张狭窄的木板床,上头铺了层薄薄的被褥,窗户纸也破了几个洞,冷风呼呼灌入,吹得脸颊愈加生疼。
毕竟是作为奴隶送过来的,裴玄忌没有发话之前,谁又敢优待他们?
云知年的身子骨因着前几年服用寒药而变得更加羸弱,此刻,他已觉昏沉,便蜷紧身体缩在褥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山紫抱怨,无力再搭腔。
所幸这是间单独的房间,没有旁的人,山紫擎着烛灯在附近转溜一圈,寻到了一只木桶,便接了水走过来。
云知年极是乖巧地扬起脸,任山紫替他擦去脸上脏污,过后,他大概是陷入了昏睡,微启开的唇瓣喃喃念叨着的,却依旧是阿忌二字。
自从三年前云知年从陇西回宫时,便常这样了。
山紫叹了口气,下手时愈轻了些,可云知年这时却好似醒过来了,浅色的眼珠转了转,最终定在山紫脸上。
他抓住山紫的手腕,问道,“我之前叫你读书认字,你可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了?”
云知年到底还是有气无力,其实抓得并不重,而近乎是虚虚地搭住了山紫的手腕,他咳嗽着,面上却不知因何,显露出一丝焦急。
山紫老实点头。
“我学了的。大人,我现在已经可以认字写字了。”
“好,山紫,你不要再跟我在此处受苦了。”
云知年知山紫放心不下他,便对他道,“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山紫,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