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霞光被木盆盛起来,浮在麦粒之上,为金色的颗粒覆上了一层橘金色的浅光,晕晕生辉,却并不刺眼。一时之间,这些村民们看惯了的平常粮食,竟好似都成了什么金光灿灿的神物!
牵挂着自家收成而钻到了人群最前排的吴村长神情恍惚了许久,这时候忽而喃喃自语:“这收割机不仅割麦子的速度那么快,还把麦粒给脱下来了?这岂不是节省了一整道的工序?!”
这、这实在是叫人忍不住激动!
若家家都能用上这机器,往年令人苦不堪言几乎累到去了半条命的秋收,又算得上什么?!只消走一趟,就能做完两件事!
以后割完麦子之后,再不用一遍遍去捶打它们脱壳,最后还得一点点捡起来了!
越来越多的村民意识到了这机器那令人难以置信甚至惊骇不已的奇妙之处——
纵然经过自家孩子们几个月的熏陶,也亲眼瞧见了他们在村头亲手搭建这机器的场景,能够明白过来这是由他们自家那些凡人孩子通过学习做成的,而并非什么神仙降下的神迹……
但目睹了这远远超出他们想象,即便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壮阔场景后,他们又如何能不为其的神奇非凡而感到心神震荡呢?
一时之间,哪怕再竭力抑制自己的激动之情,免得自己做出下跪磕头那些惹小神童不快的愚昧之举,村民们还是不由地眼含热泪起来。
想起那据说孩子们会总结实验结果再继续优化量产,争取十日之内让家家都用上这收割机的美好景象,他们又情不自禁地去看小神童的身影。
方才为了掀开盖子,灵詝跃上了收割机上,这时候还没下来。
此时村民们仰头去看她,却见她为了干活今日没穿广袖翩翩的浅色道袍,而是换上了一身方便的黑衣,袖口和裤腿都妥妥帖帖收束在了身上,长得越发长的头发也被发带牢牢绑了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如同传说中神仙那般飘逸飞扬……
但此刻她那凉凉秋风中随风飘扬的一抹发带,那在朦胧霞光中更显莹莹流光的白玉脸盘,和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眸,还是叫大家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小神童,果真是神仙童子啊……
甚至,他们的内心深处,更不禁浮起了一丝微妙的想法——她说学习有用,这可实在是太有用了啊!是不是……其实她之所以能成为神仙,就是因为学习?
罢了罢了,不管是不是,总之今后自家的孩子,一定都得好好学习!
……
“灵詝……”
在山脚村村民们静默着仰望灵詝之时,神庙中也有一人,正怔怔望着她。
——正是太乙真人。
村民们瞧着灵詝被光晕笼罩的模样,只以为那是晚霞洒落,与落在他们自己身上的光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修为高深又见识广博的太乙真人却辨得出来,那不是普通的霞光,那是……
——“功德金光?!”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还以为是神识传错了画面,于是脚踩青莲浮在空中,定定望着天空中那道投落在灵詝周身的玄妙光柱。
还、还真是功德金光啊……
有些失魂落魄地自空中降落下来,他心绪复杂地瞧了瞧山下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又将目光投向池塘边给鱼苗调试着水温的牧。
“你……你看到了吗?”他相信,哪怕这残魂再无知,也能懂得自己此刻在说什么。
孰料,牧分明在点头,脸上却并无半分诧异。
太乙真人不可置信,他冲到牧的面前,企图向她科普一番功德金光是多么难得的存在。
——是即便以他师尊太乙真人的圣人之能也要珍惜的宝物,是和他们阐教师兄弟平日装样子打出的金光截然不同的光芒,是要是有很多这东西那他根本不必发愁渡不过量劫的保命符……
可张了张口后,对上牧平静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些都不必他说了——她都懂,她什么都懂。
可为什么,明知道此物何等珍贵,你竟能如此坦然处之,丝毫不为之心潮澎湃呢?难道你一个小小残魂,竟比我这阐教上仙的定力还足?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问出了前一句。
牧微微一怔,旋即有些诧异地反问他:“你不知道吗?天庭公务员考试大典当日,我们这些当考官的人族女仙,都得过功德金光。”
那日三界众生皆将考试大典的景象看在眼中,他难道不记得了?
太乙真人当然记得,彼时他与玉鼎师兄正在一处,两人还内涵过一番这是祂有意打压自己这样淡泊红尘外的得道修士,才故意给天庭那些为祂做鹰犬的神仙们造势呢。
可这如何能同日而语?
以灵詝娲皇宫的出身,可未必能得祂偏心啊!
不给她设置劫难就不错了,否则他又为何敢笃定收了灵詝当徒弟,自己就可以免去亲身入劫的下场?
当然这话是不能和牧说的,他只分辩道:“可你们当时做的事,是造福三界众生的,得功德金光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