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门无派。”
说罢,方隐攸再次指了指他手里的马,“卖不卖?”
男人的态度变得迟疑起来,视线在柳傅文和方隐攸身上来回穿梭,然后直接将缰绳扔到方隐攸手里,“送你,就当我陈生交下了你这个朋友。”
方隐攸握了握手里的缰绳,朝他微微一笑,“京城柳傅文。”
“好!有缘再会!”
说罢,陈生翻身上了另外一人的马背,与他同坐一骑朝着前路奔去。
柳傅文跑到马前伸手拿过缰绳,满足的拍了拍马背,“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马了。”
方隐攸往后退了一步,看他围着马转了一圈,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称赞个不停。
“上马,赶路了。”
柳傅文点点头,踩着脚蹬跨上马背,然后俯首看着身旁的方隐攸,“你不上来?”
方隐攸摇摇头,“我不与人共骑。”
“为什么?”柳傅文摸了摸马鬃,“这可是难得的良驹。”
“没有为什么。”
说罢,方隐攸用剑鞘打了一下马屁股,“握稳。”
骏马立刻快速朝前奔去,而他也疾步跟在马后,视线锁在柳傅文的身影上,以防他出什么意外。
良驹不愧是良驹,四百多里路花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到了。
进了城以后柳傅文担心他的马累了饿了,直接去了幽州城里最豪华的酒楼,那里不仅能住宿、吃饭、还能帮忙喂马。
在店小二从柳傅文手里接过缰绳的时候,他反复叮嘱草料须喂最好的,银子不是问题。
方隐攸无语的看着他,“一匹良驹而已,有必要吗?”
柳傅文瞥他一眼,呵呵一笑,压根不想搭理他,径直进了酒楼大堂。
大堂里面的客人很多,可以说是座无虚席,但是却并不吵闹,客人的交谈声都压得很低。
两人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柳傅文十分阔气的点了一大桌菜,最后还要了一壶美酒,说是感谢方隐攸为他取得了一匹良驹。
方隐攸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叮嘱小二酒一定要楼里最好的,若是掺了水的东西,他必然掀了酒楼。
店小二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迅速的往后厨跑去。
柳傅文摇着头啧啧几声,“这么大的酒楼,别人既然收了你的银子,就不会糊弄你。”
方隐攸噢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幽州城很繁华,街上的各种铺子里面摆的都是上等货,还有许多高丽、交趾那边才有的珍惜东西,往来行人里也不时的走过几个蓝眼睛黄头发的胡人。
忽然,方隐攸看见人群里有一个身穿白衣,黑发半束,背影颀长的男人,他的眼瞳一缩,迅速翻窗而下,落在街道上快步朝着那人奔去。
柳傅文见状一惊,连忙伏在窗户上,想要弄清楚方隐攸为什么会突然出去。
方隐攸的速度极快,在柳傅文的视线里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一把扯住了那个男人的衣袖,然后又忽然止住,没有其他动作。
那个男人似乎有些惊讶,先是垂头看了一眼握住自己胳膊的手,然后才缓慢的转过身来看向方隐攸。
两个人视线交接的一瞬间,方隐攸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虽然隔着大约十丈远的距离,但是柳傅文还是清晰的看到了他身躯的震颤,像是噩梦时被惊醒的那一下,浑身上下有一瞬间的僵硬的颤抖。
方隐攸其实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颤抖,他只是感觉到无比的震惊,自己竟然会认错弟弟。
就因为面前这人穿着弟弟常穿的白色广袖长袍,行走时衣裳如舒卷的云,自己就认错了人。
他愤怒,自责,感觉到心里像是窝了一团火再烧,想要将他烧作一团焦炭,不过这样也好,一了百了。
方隐攸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来,弟弟如果知道他认错了人,会不会感觉到难过与失望?
忽然,方隐攸感觉到身前男人的手正朝他伸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拔剑出鞘,抬手就朝他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