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亥弟。”
“与父皇讨论一下政务。”
“这难道不是一种乐趣么?”
陈珂略微有些沉默,他的眼睛看着遥远的苍茫的天空。
如果能够自由的在天空上飞翔,谁愿意窝在一处一动不动呢?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在犹豫着。
如果他坚持明年还要在地方的话,始皇帝不会说什么的。
甚至他自己还能够过的更好。
可真的要如此么?
那辽阔的、宽广的大秦天下他的脚步尚且没有踏足,天下尚且没有能够归一,他自己能够安心的窝在咸阳城这一隅之地么?
陈珂的沉默让扶苏有些困惑,他不理解他老师的想法。
只是他能够感受到老师心中的犹疑:“老师,为何犹疑?”
“在大秦,无论您想做什么,您做就是了。”
他宽慰的说道:“父皇支持您,我也会支持您,有大秦作为您的背景靠山、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陈珂摇头苦笑一声。
扶苏并不理解他心中的犹疑,但他却不能够说出来自己心中犹豫的原因。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够奋斗、喜欢奋斗的人。
但他的心中又有一个翱翔天下、一展宏图的远大心愿。
奋斗与心愿本就是相斥的条件。
陈珂不由得低声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他叹了口气,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话来。
章台宫中
嬴政、王翦、李斯三人坐在一起,面上带着些许笑容。
三个人身边并没有太多侍奉的人。
他们坐在一起的气氛很轻松,像是几个朋友聚在一起一样。
嬴政有些感慨的说道:“王翦、李斯啊,在陈珂出来之前,咱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这般一起轻松喝过酒了?”
李斯此时处于一种半醉半清醒的状态:“启禀陛下,大概有十年之久了吧。”
十年啊。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
王翦也是颇为感慨:“若不是陈珂小子,只怕咱们此生都没有如此的时候了吧?”
“陛下的威严日益的深重,甚至看一眼陛下臣心中都会有恐惧的心思在。”
“如何能够如此这般轻松随意?”
嬴政嗤笑一声:“你这个老货,就是喜欢把这个事情推到朕的身上。”
“当年你写信跟朕要女人、要金钱财宝的时候,怎么不说朕的威严日益加深?”
“你一把年纪了还跟李信闹别扭,不肯出山,还让朕亲自去找你的时候,伱怎么不说朕威严日益加深了?”
王翦只是嘿嘿笑着,像极了一个老不修。
“陛下这话说的,那个时候陛下尚且还不是千古的皇帝,而是秦王呢。”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个时候,与如今怎么能够相比呢?”
王翦回忆着当年的事情,只是说道:“这些年啊,臣一直在担心,外敌皆去,是否该轮到臣了?”
他摇了摇头:“不过也幸好,有陈小子出来。”
王翦有些沉默:“陈小子的功劳,很大啊。”
李斯也是说道:“是的。”
嬴政斜了两个人一眼,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朕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陈珂去蓬莱洲的这一年,所作所为的确是到了可以封赏的地步。”
“只是朕想暂时留着。”
他嘴角挑起来一个笑容:“等到陈珂将蓬莱洲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再次回到咸阳的时候,就可以对其进行封赏了。”
“一个县候亦或者郡伯的位置,是逃不掉的。”
李斯哈哈大笑着:“陛下这个封赏,只怕是赏到了陈珂这小子的心坎里。”
“要是赏他加官,他可能反倒是不开心了。”
王翦也是调侃的说道:“这小子整日就知道偷懒,我们这几个老东西还能占着这个位置多长时间?”
他指着李斯说道:“就说李斯这个家伙,顶多在干十几年了。”
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个老东西,现在骨头都已经几乎不能动弹了。”
“终究是要退位让贤的。”
“到了那个时候,难道陈珂那小子还能逃得掉?”
这个时候嬴政身上褪去了威严,带着的反倒是些许的奸笑,像极了突然偷袭恐吓自己朋友的小朋友。
“何止是你们,朕的年纪也是一日大过一日了。”
“陈珂那个狗东西天天说没有长生之法,以为自己把话藏的委婉,他那个神色、装模作样的样子骗得过谁?”
嬴政不屑的笑了笑:“朕为什么追求长生?”
“不就是因为朕觉着,天下除了朕没有人能够镇压了么?”
“若朕故去了,这天下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