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青妤点头:“正是。”
外祖母拍着她的手背,欣慰地笑了:“接回来好,山上终究不是久居之地。日后你与秋折好好过日子,莫再分离。秋折虽性子冷了些,又不善言辞,但心地良善,外祖母直到现在都还忘不了他背了我几个时辰去看你的父亲和大哥。青妤啊,夫妻之间贵在体谅,你也要多上上心。”
说到这里,外祖母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年岁大了,忆不得伤心事,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父亲和兄长去世后,秋折为我们晚家做了不少事情,只是他性子使然,才让人觉得疏离。但青妤啊,男子大多如此,有时候心里喜欢,却因为面子说不出口。夫妻之间,最怕的就是不肯沟通。日后,你二人定要互相体谅,你也莫要太过任性。”
作为长辈,自然希望孩子能够过得幸福,无论过往如何,只盼她日后能够越来越好。
晚青妤认真听着外祖母的叮咛,心中五味杂陈,她虽未完全参透人生,但却深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且不断努力向前。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外祖母,只得一味地点头。
外祖母又询问了她回亲王府后的诸多事宜,问她住得可还习惯?府中的人可有为难她?萧秋折能否好好护佑她?
晚青妤一一宽慰外祖母,告诉她一切都好。她还给外祖母讲述了许多住在山间的趣事,又亲手为她制作了一些茶点。
外祖母一直开心地望着她,不时在她面前夸赞萧秋折,临别时还非要她带些茶点回去给萧秋折,晚青妤依言打包了一些,直至傍晚时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乔家老院。
今日与外祖母相聚,晚青妤心情愉悦,昔日她独居山间,以为清净便是舒心,今日方知,温馨之情方能滋养心田,驱散孤寂。
回府途中,路过付家书库,时近黄昏,晚霞漫天,景色宜人。
晚青妤掀开车帘,见书库院门前停着几辆马车,车上满载书籍,几人正围在一起商议。
晚青妤儿时常与付钰书来此玩耍,因为书库藏书丰富,多为外界罕见,他们总能提前一饱眼福。
因路旁马车众多,车行缓慢,未几,一辆载书马车忽向路中拐去,似是马匹受惊。
驾车的方于见状,急忙勒缰停车,事发突然,马儿仰蹄嘶鸣一声。
“怎么回事?”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子声音传来。
这声音……熟悉。
“收拾好你的烂摊子。”……
付家世代以诗书传家,祖上曾出过数位翰林学士,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堪称文坛翘楚。
付家现任家主付知锦,亦付钰书之父,如今年过五旬,乃是当朝有名的儒士,精通经史子集,尤擅诗词。早前受皇帝重用,被封为礼部尚书。他虽为当朝官员,却从不以富贵自居,常年身着素袍,头戴方巾,举止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付知锦不仅掌管多家书肆经营,还亲自教授族中子弟读书习字,每逢初一十五,他还会在书肆内开设讲坛,邀请城中名士前来讲学,引得无数文人学子慕名而来。
付家的族规也极为严格,族中子弟无论男女,自幼皆需读书习字,男子需精通经史,女子则需熟读《女诫》《内训》等典籍。付家子弟成年后,男子多入仕为官,女子则嫁入名门望族,付家因此与朝中诸多权贵结为姻亲,家族势力愈发庞大。
虽是如此,然到了付钰书这里,却另有一番光景。他素不喜父亲那等陈腐思想,更厌付家世代相传的禁锢文学之道。
外人眼中,付家乃
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待人宽厚,犹如京城中一轮清风朗月,令人敬仰。然在付钰书眼中,若非因文化潜移默化左右百姓心志,若无正直文学思想,恐误人子弟,贻害无穷。
奈何家业根深,他年岁尚轻,虽有己见,却难施展。早年间,因与父亲意见相左,愤而离家,游历四方,历经两载,眼界大开,尝尽人间百态,心性亦随之大变。归来后,虽遵从父命,赴科考中探花,然其中不乏父亲暗中相助,方得此名衔。
此外,他更接管书库进书事宜,京城书肆所入书籍,皆由他一手挑选。
此番门外新运至京城的书籍,也是他亲赴南方精挑,因游学期间深受南方文化熏陶,故特地从南方择了一批书籍入京。
书刚运至书库,尚未清点完毕,便有伙计匆匆来报,说书库一间房屋进水,请他速去查看。
方才,他分明在院门外听得方于车上女子之声,却未及细看,只得匆匆赶往书库。
他识得方于,乃萧秋折得力随从,前些日子还随萧秋折至西街书肆查案。
但方于马车为何突现于此?车上又载了哪位女子?他心中疑虑重重,可书库之事为重,他只得快步随伙计入内院,至进水书库。
书库存书甚多,最忌水火,多年来从未有失,怎会突生此变?
付钰书匆匆赶至库房,穿过重重书架,到最里侧墙壁旁,见墙壁渗水不止,地上已积一片。
此时,书库管事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