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终)(3 / 8)
耳。
这一时,好像再无话可说了。
赵小姐先说要走。她还要在台湾几天,在门口分别,她道:「假如过两天还有时间,看看一起吃饭。」
我道:「到时再说了。」
赵小姐便搭上车子走了。我也去取车。
车子开上新生高架桥时,突然哗哗下起雨,本来一路通畅,速度逐渐慢下,甚至要停下来,排成了一串长长的车龙。我索性点起菸抽,顺手打开车上广播。正好是路况报导,说这里的桥上发生车祸,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把手伏到方向盘上,从车窗玻璃望出去,雨势很大,所有的景物在水下都是模模糊糊。好像有时候记忆也是。真的寧可是。过去种种始终在心间,忘不掉。可是有多怀念,就有多么不敢去想。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或者赵小姐那些话,我回忆起很多;已经这么久了——从前那些,真的是从前。
现在想,真想不到当初能把话说的那么决然。那之后,我打过电话给赵宽宜,他一次也未接。后来我也不打扰。因怕说后悔。可这是不能对他说的话。我很明白,就算重来,也还是出同样的选择。我不认为我做得对,可是也不能说错。
两年的时间如此长,我跟赵宽宜是不可能不碰到面。他不是一直逃避的人。我先想过见到该怎么说话,但见到时,想好的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因周围都有着很多人,真正可以讲的话很少。又绝对不会有单独的情形。
后来连应酬相见的机会也不很多,主要我时常到国外去,他也非清间,有的场合他也不去。上次看到他,都已经是九月份的事。
我有时候觉得好像要忘记他的样子,但是每次都能想起来。时间真是太快,又太慢。快得不愿去忘记,慢得还是只能爱着他。
这一天星期六,我在上午的时候到父亲那里去。
父亲还住在淡水。他跟许女士倒是没有结婚,只提许程诚认祖归宗。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恢復得很好,不用手杖,即使单独出门也不成问题。
在他刚好起来时,还说去公司看看,后来都不去了,连董事开会也很少到场。自那以后,他几乎不过问公司的事。或许真是认了老。
去到时,我刚从车上下来,突然有车子在后面按了按喇叭。我转头,一辆白色福斯已开近,慢下车速。
靠近我这面的车窗摇低下来。在驾座的是钟文琪,她喊:「等我一起进去。」就把车子往前面停下。
我等了一下子,钟文琪才抱着一个大袋子下车来。一看,都是婴儿用品,我不禁讲:「这些东西请阿姨去买来就好了,你何必自己跑一趟。」
钟文琪道:「我习惯自己挑,况且可以喘口气,你晓得,妈又搬回来了。」
末了那句隐约带着一丝受不了的意味。我未接腔。她口中的妈是许女士。她跟许程诚在半年前登记结婚了。因为有了小孩。可是两人毫无不得不结婚的无奈,反而许女士非常不情愿。她一直不要他们在一起。
至于父亲,并不反对,但是对他们先有后婚感到不高兴。因钟文琪肚子很大了,婚礼必须延后,这在他眼中很不成体统,可也只能要他们快办好登记。
也是因为这件事,许女士跟父亲起争执。许女士更负气离开不回去。父亲当然发了脾气,过几天说不舒服又去了医院。之后不久,许程诚就带着钟文琪搬来跟父亲同住。
而钟文琪是在两个月前生下孩子。是女孩子。他们家里本来已经有一位阿姨,是专门照顾父亲的,可是多了小孩子,又请了一位保姆。在小孩子将要满月之前,许女士搬了回来。现在是时刻非常热闹。
从外走到房子的一路,钟文琪一面道:「从妈回来之后,每天都要插手小孩子的事,都已经请了保姆嘛,许程诚也跟她说过不要管了,但是要多说她一遍,她就要掉眼泪给许程诚看,简直受不了!」
我毫无表示。进去后,钟文琪终于不说了。父亲在客厅里,坐在单人沙发座上,看着一边的保姆抱着小孩子轻摇着哄。那小孩子刚满两个月,还很小,安安静静的不发一声,可是睁着眼,骨碌地看人。
父亲脸上平平淡淡,可是眉目间彷彿对此刻感到非常满足。看我跟钟文琪进来,好像才恋恋不捨地移开目光。
我一时谈不上什么感觉。
钟文琪先喊着他:「爸,我回来了。」
父亲低应了声,向我看来。
我开口:「爸。」
父亲点点头,指了指另一张沙发,一面道:「坐吧。」
我便去坐下。钟文琪倒不坐,抱着那隻大袋子,一面喊保姆,一面去逗孩子。两人一起往楼道过去,正好迎上下楼来的许女士。
钟文琪喊了一声妈。也没有听见许女士怎么答应,她是随即朝客厅这里看来。看见我,似一顿,略一点头。她放过钟文琪,快步下来,也不看父亲,喊着阿姨去厨房。
到看不见他们,父亲开口:「什么时候回来台湾的?」
我答:「星期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