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三(1 / 4)
好、尴、尬。
林喜朝被自己尬得面红耳赤,连柯煜在说些什么都无暇关注。
她快速将耳机线卷缠入兜,根本不愿意再抬头看人,只垂着脑袋轻点两下就算作回应。
大清早的车厢里这么安静,她手机外放肯定让很多人都听见了,她就说怎么总能感觉到周边的视线,但为什么是柯煜来提醒她啊啊啊。
太糗了。
林喜朝闷闷地抵在书包带上,余光里看到柯煜已经在往后走,这才松一口气,缓缓用双臂圈紧背包。
等到站下车之后,她匆匆就往校门口跑。
天已经蒙蒙亮,一中外街的早餐饭馆冒着喷香的食物热气,街道处蓝白身影攒动,她在人群中快速穿梭,赶在这批学生的头一个进了教学楼,跨进班级。
书包绑好在椅凳,她这才有些挫败地将兜里的耳机线掏出来,扔进桌洞。
脸紧贴向冰凉桌面,林喜朝长叹了口气,又转了个面,继续叹气。
还是好尴尬。
她坐直身,两只手贴脸搓了搓,这才精神不济地从包里掏出早自习要用的课本。
手肘被人猛地一撞,书册随之滚落在地,同桌嘻嘻哈哈地冲进来,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扔,又和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去。
林喜朝看那男生一眼,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揉动着吃痛的手肘,什么话也没说。
她的座位被老师安排在倒数第二列,按进校测验的成绩来排,排在如今班级的倒数十名后。
她四周坐着的,也全是大咧咧活泼好动的高个男生,上课时窸窸窣窣的动静不断,伸个懒腰就能将黑板挡个完全,埋头写字时,手肘长长一伸,就能侵占她三分之一的并排课桌。
但林喜朝惯常不去提醒与计较,她将周围人对自己的刻板态度尽收眼底,也更仔细起自己待人接物的处事方式。
但越谨慎越不会触发好感,只会构成腼腆好欺的印象,个性上毫无交际吸引力。
早自习下课的十分钟,江春华发放了一个学生资料表,让大家填写一下个人信息、家庭住址、父母电话。
表格传送到林喜朝这块时,她盯着上面的住址有些犯难。
是该填现在住的千樾山吗?还是得填她自己家?
同桌男生已经火速填写完毕,撑着手臂四处张望打量,不时调笑一下周围人的父母名字,小区名字,
“你爸叫刘产?我去不是吧,你爸既然叫这个当初怎么没把你流了呢哈哈。”
“啥小区啊?万仁小区,你住万人坑啊,好踏马不吉利。”
他在座椅上扭动不止,各种内涵,动静大到林喜朝的桌面都在轻晃。
那些话音字字入耳,林喜朝抿了抿唇,默默地将住址涂改。
“你居然住在栾岗?”同桌斜眼看她,夸张笑道,“你这也住太远了吧?你每天几点钟来上学?”
林喜朝侧身挡住自己的表格,轻摇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真的牛,这么远还不住校?”
“诶,林喜朝住栾岗。”
同桌跟后排学生讲,朝她竖了竖大拇指,“都在四环边上了,每天照常走读。”
“可以可以,人家勤学刻苦。”
“你转来一中真是废老劲儿了吧,学得这么辛苦,何必。”
同桌拱拱手,“学霸。”
“学霸失敬。”
这句学霸说得耳刺,因为同学们在她进班介绍时,就打听到她以前的学校,打听到她进校的成绩。
她转学测验的分数堪堪擦过一中录取线,其实远远达不及收录标准,除非每年补交一笔超高择校费。
但是,她是戚瑾带过来的,以校企资助的名义费用全免,靠不走常规的方式硬性进线。剑走偏锋,本就容易受人诟病。
平行班的老师在将她划班录入时面露难色,互相推诿,可以预判及料定她难以跟上教学节奏。
一中学子自带某种傲慢、娇矜的圈层特性,他们慕强,崇敬一切智力上或技能上的精英尖子,蔑视规则之外的特权既得者。
奖章及分数会将学生们划为三六九等,而空空如也的林喜朝,是序列在及格线上的次要品,她比谁都有自知之明。
“苟方许,大清早的精力无限是吧?等会儿你和你小后桌一起上黑板,把昨天学那课文给默写了。”
江春华的声音从后门突兀传出,同桌立马噤声,迅速将语文书给翻开。
江春华走至他们这排,低下眼看向林喜朝填写的表格,她手指向家庭住址那一栏,
“林喜朝,要填你现在的地址,要准确的,不是联系不上的。”
她是知道她家的情况的,戚瑾有打过招呼。
林喜朝和江春华对视良久,迟迟不肯动笔。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她是真不想填成千樾山。
于是弱声回答,“江老师,这个地址是对的,就是我家。”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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