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衷情(一)(1 / 2)
洛雲對著傅雲霜道,“雲霜姊姊,臨走前可能容我跟我娘親道個別?”
傅雲霜聽他頭一次這樣称呼自己,內心十分受用,又見他罕有這種懇切的神色,心下一軟,口中冷哼道,“快些。只得一句。”
洛雲走到蘇婉身前,在她耳邊,只輕輕地說了一句,“娘親,寢室床下有些東西,莫忘了取出來。”
這話說完,他便轉了身去,頭也不回地跟著那些人走出了院子。
蘇婉到今日才知道,在那每日都睡覺的床底之下,原來藏著一個小小包裹。
蘇婉顫抖著手把它取了出來,打開來,一白一藍兩個小瓷瓶骨碌碌地滾了出來,包裹底部襯著一個小小信封。
信封內裝著一張信紙,夾著幾張銀票,一手工整的行書,一瞧便知是自己手把手地教授出的成果。
洛雲寫道,“娘親,白瓷瓶裡的藥丸蠱毒急發時可止疼。藍瓷瓶裡的迷藥,放在身上可防身。你平日裡用的藥方與銀票都在信封裡。”
不過寥寥數語,到這邊便結了,也不知他究竟是在何時何地整理出來這麼一個包裹。
蘇婉忽地明白起他用意,合了信紙,兩行熱淚緩緩順著面龐滑落下來。
只是,到了如今,就是死,也比一個人走要容易些。
蘇婉目無焦距地坐於書桌前。
自兩日前洛雲被那公主帶走,她被困在這間房內,她就這麼在這書桌前坐了一日一夜,不點燈,不吵不鬧,亦不做其餘的事情,就只像個木人一般呆呆坐著。
乏了便靠在桌前睡一會兒,醒來了又接著發呆。
奉命日夜把守在她門外的守衛只道這女人就是個瘋子,便也不去管她。
到第三日,原本滿頭的青絲之中竟然夾雜了不少白髮。
第四日正午時,蘇婉正如往日一樣坐於桌前,一直緊閉著的門忽地被人從外猛推了開來,幾個全副武裝的漢子沖進屋內,二話也不說地一擁而上,數個人按著她,又是數個人拿了一根粗麻繩子,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蘇婉默默地任憑他們綁著,眼睛淡淡看著來人,這些人身上穿著清一色官服,顯然是官府的人,只是現如今,對他們究竟想要如何,她也實在沒有力氣和心思去思索。
其中一人抓著頭奇道,“先前把她說得這般厲害,我怎麼覺得分明只是個弱質女流。”
話才剛落,就被另一人狠敲了下頭,“你他媽嚕蘇什麼,趕緊把她捆死了押上車去,她使起妖法來,你小子不想活,哥幾個都還沒討老婆呢。”
蘇婉只覺得他們口中所說之話沒頭沒尾,莫名其妙,一句也聽不懂,正困惑著,頭上忽地被重物猛擊了一下,整個人便不省人事地暈了過去。
蘇婉再醒來時,卻身在一處陌生的密室裡,四周煙霧繚繞,滿室都是一股香燭燃燒散發出來的氣味。
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張太師椅上動彈不得。
眼睛漸漸適應了煙霧,方才看清楚環境,原是一間燃香焚燭的內堂,四周牆壁貼滿了符咒紙,那些血色的咒語在黃色的紙上張牙舞爪,看起來頗為詭異。
一個青衣道士手拿一柄桃木劍背對她站在前方。
蘇婉的頭依舊昏昏沉沉,慢慢環視整間屋子,目光略過角落裡時,忽地全身的血液都凝成了一處。
只見一個少年閉目蜷縮在牆角,手腳軀體都被粗繩緊緊捆住,額上被貼著黃符,一身布衫被暗紅色的血跡浸透了,一頭烏黑青絲也被血浸透凝成了一縷縷,黑蛇一般纏在雪一樣白的脖頸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妖異之感。
不是洛雲又是誰。
那道士忽然拿著那把桃木劍對著空中念念有詞地揮舞了起來,那副故作認真的姿態不知怎的,看起來反有些可笑。
劍尖猛然指向蘇婉,口中怒叱一聲,“妖孽,看你還怎麼作亂。”
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張符咒來,“啪”地一聲貼到蘇婉額上,蘇婉還未反應過來,一大桶腥臊難聞的黑狗血已劈頭蓋臉地朝著自己潑了下來。
本來沒什麼事,忽地被他這麼整桶狗血一淋,一口氣沒緩過來,倒是真去了半條命。
這時候忽然門被推了开来,又是數個身著官服的衙役走了進來,那道士见状,连忙對著為首的一人道,“煩請回稟王爺,這兩妖已被貧道降服。”
那人點了點頭,發號施令地朝後揮了揮手,身後的那幾個宵小卻看着苏婉与洛雲面面相覷著,誰也不敢上前來。
為首那人剛要發怒,那道士先開了口,“軍爺們莫怕。這母子倆雖是修行千年的狐妖,極難應對,只是現今貧道已將他們制服,你們盡可無後顧之憂。”
話才剛落,忽聽一直蜷縮在角落裡的洛雲嗤地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弄得連帶著為首的那幾個衙役忙都害怕地朝後急退。
那道士忙提起腳來,狠狠地朝著洛雲身上踹了一腳,洛雲似乎極虛弱,被他這麼一踹,咳了兩聲,又再氣息懨懨地閉上了眼去。
道士道,“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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