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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大学三年级,汪琳越发忙碌。
自从那次大奖之后,她录製了cd,也举办全台湾的巡回演奏会,接着便邀约不断,大大小小的音乐会都参与过了。儘管如此,在系上她竭尽所能地低调,不愿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毋须准备演出时,她在外头接了几个家教学生。自己开始教导年纪为国小的孩子们,再度想到了徐毓纯老师当年的恩情。
孩子们起初对她又敬又怕,上课时候,偶尔她高中时代的英气无端显露,总是吓得孩子们似乎眨个眼,泪水就会流下。几堂课过后,逐渐与小朋友熟悉,找着属于彼此的频率,课程便顺畅起来。
读大学以后,她独自搬出去住。这些年与养父母的关係日渐亲密,可汪琳始终不习惯同住时,那种与人共同生活的拘束感。
搬家前那一阵子,养母总爱跟着她,到生活用品店挑选傢俱与摆设。养母是个温柔而不擅于拒绝的人,每回一起到外头,都是汪琳强硬地挡掉推销与问卷调查,拉着养母继续往下个目的地走。曾经卡顿的那声「妈」,如今也不再彆扭。
这两年来,汪琳亦与杜日恆保持联系,通常透过讯息,偶尔打网路电话,互相报告近况。
汪琳不会忘记,约莫一年前,杜日恆被误会偷窃,难过地传讯息给她,最初几个月,也时常会闷闷不乐地提出聊天的需求。这令汪琳忍不住想,杜日恆是否在国外过得很不好?有交到新朋友吗?有发生愉快的事情吗?
好在一阵子后,杜日恆开始传来展露笑顏的照片——与音乐学院註册组长,与钢琴老师及同学们,以及与寄宿家庭阿姨及其儿子的合影;偶尔,也有路上遇到的撒娇猫咪,或者阳台的盆栽长出的新芽。这些全新的事物,令汪琳感觉,那个亲爱的女孩,离自己更远了些,却也替对方开心。
唯一不变的,是她们的对话中,仍旧会出现那个人,从以前就卡在她俩中间。
几分鐘前,杜日恆捎来的讯息,上头又提到了苏智惟,提到了对他的喜爱与思念,汪琳只得以无数贴图敷衍。
她晓得杜日恆出国前,向苏智惟告白失败;自那时起,汪琳对苏智惟的敌意加深,毕竟他伤害了挚友的心。汪琳认为,他配不上杜日恆,那种对所有人都温和的样子,实际上就是逃避与懦弱。
每每收到与苏智惟相关的内容,汪琳总是十分浮躁,心想着,想念人家就自己去找他,为什么要跟我说?但她不可能狠心这么告诉杜日恆。
手机像是应和着她的思绪那样,再度响了声。汪琳低头查看,却看见一则她意想不到的对话请求,躺在「陌生讯息」栏位里。
竟是苏智惟。
点开讯息,内容是询问汪琳是否能提供杜日恆的联系方式。
其实,汪琳是犹豫的。虽然她对苏智惟没有什么好感,也气他就这样拒绝了杜日恆的告白;可是,苏智惟毕竟还是一个挺友善的人,他们当然没有成为朋友,可却同样地在乎杜日恆。
而也是那一份在乎,让汪琳下定决心。
「请你不要再想去联系她了,她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的关心。」汪琳敲下回覆键,输入好讯息,顺道传了几张杜日恆与寄宿家庭男孩亲暱的合照。
另一头停了半晌,久久才回传了句「谢谢你告诉我,不好意思打扰你」,汪琳没有再回覆,默默地把他的号码封锁。
已经传出的讯息与图片无法收回,他要怎么想,也与她无关了。
要断就断得乾净些。随着时间,杜日恆会慢慢忘掉他的。
她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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