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2 / 4)
龙,不是嘎鲁那个傻蛋,更不是您手中的提线木偶。”
提及嘎鲁,月池的眉心一跳,张彩继续道:“随着他的年纪渐长,心只会变得更硬。您之忧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您要成就大事,至少得保住自己。”
他的担忧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来。月池却是忽而一笑:“谁说一定要保住自己呢?”
她的神态竟是难得的悠闲,却让张彩的心底微微发寒。他勉强定了定神道:“您……”
一语未尽,不远处就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俩在这儿聊什么呢?”
张彩愕然抬头,朱厚照已然大步走到了月池身前,他嗔怪道:“你才刚刚好了,就出来吹风了。”
语中的亲昵之意,与平常迥异。月池的手指微微发麻。朱厚照在看到她的面色后,却是神态一变,他再也没有旁的心思,忙道:“快回去,叫葛林来!”
可怜的葛太医又是一路拔足狂奔。葛林对月池的身体状况早已心知肚明,知道这绝非一日两日之功,可架不住皇爷再三催逼,只得连天地跑,一次开大单大单的药方。月池亦知他的为难之处,每日皆照吃,吃了皆称好。
王帐中熬药煎药又忙作一团。张彩只得退下,月池服了药,她的脸上因热气和药气,渐渐浮现出红晕。困意如潮水一样袭来,可她却不能睡去。朱厚照焦灼地望着她:“现下感觉如何了?”
月池偏头看他:“我还以为,您会问我和张彩谈了什么,亦或是为议和条款兴师问罪。”
朱厚照这才忆起这两桩事,他出乎意料地避而不谈:“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月池似笑非笑道:“我要是一辈子都不好,您会一辈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朱厚照一愣,愣过之后就是恼怒:“……你非要这么步步紧逼吗,你非得再闹到你死我活才肯罢休吗?”
月池见他眉眼皆变,情知是动了真火。她展颜一笑,垂眸:“您别急,玩笑罢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她说得恳切,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是真情还是假意。可被骗之人,却连追问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他捅破过一次窗户纸,也见到了其后的惨烈后果,他不敢再来第二次了。当他察觉到自己的畏惧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沮丧茫然。
他被无形的锁链捆住,而束缚他的就是眼前之人。他多年来一直担忧的事,终于变成了现实,他的爱成为了李越手中的鞭子,挥舞在他的头上。最明智的对策,一是改变持鞭子的人,譬如他曾经让他去监斩,二就是收回他的爱,譬如在驿站的那次分道扬镳。可这两次,都失败了……他终于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持鞭之人这次居然选择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月池漫不经心道:“我们在聊议和之事。尚质认为,我待鞑靼太过宽仁,恐引起您对我的怀疑,以为我有私心在。我当然不是为了我的儿子。”
朱厚照默了默道:“那是为了谁?为了你自己?”
月池一哂:“其实只要他活着,我就有了一道保命符。朝廷既不会亏待他,我又何必养虎为患。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您。”
朱厚照有一瞬间,真想说服自己,相信他,完完全全地相信他,可正这个念头还没有成型,就像烟雾一样散去了。他素来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可却在她身上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你要知道,车营消耗得不仅是抄家所得,更有朕的内库。皇后为了削减宫中的开支,大费周折,频遭暗害。各地正灾荒四起,如再补不上这个窟窿,我们回去亦会面临烂摊子。大明的子民,难道不比这些蛮人更值得你心疼吗?你费尽心思,是想在朝堂上立稳脚跟,推行新政。可你要明白,没有好处,是不会有有人跟随你的。”
月池道:“臣正因明白这点,这才要求汗廷和各部落进献厚礼,以贴太仓。”
朱厚照徐徐道:“这还远远不够,只有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方不负北伐之功。”
他已经说得非常直白了,新政势必会损害旧有集团的利益,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新集团来作为他的后盾,需要一大笔财物来收买民心。他重新将她纳入到自己的执政规划中去,甚至开始逐条逐条解释他的意图。他这是在劝她退让。
月池的手指微动,她忽然问道:“我走后,还有人给您讲过故事吗?”
朱厚照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他缓缓道:“刚开始有一堆人来毛遂自荐。”
月池笑道:“那您听了吗?”
朱厚照也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听了,讲什么的都有。有能口技的,有能腹语的,还有能唱歌的。刘瑾甚至还给朕找了两个讲《宜香春质》的……”
他忽然住口,月池挑挑眉:“您倒是越发进益了,不知这书讲得是何物,您也让我开开眼。”
朱厚照忙清了清嗓子:“朕并未怎么听,都撵走了。”
月池奇道:“怎么,是他们讲得不够好?”
朱厚照久久地凝视她:“不是不够好,只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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