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2)
宋澜:“这次阿满没随你进城?”
萧缜解释道:“上次我们进城是探望外祖父,这次我来卖野味儿,赶早集便没带她。先生又是来寻故友的?”
宋澜:“是啊,可惜他出门了,让我扑了个空。”
萧缜喊茶寮伙计送来一只茶碗,再点了两道下茶小菜。
宋澜与他闲聊两句,便侧过头,专心听说书先生讲书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茶寮里的茶客换了几波,萧缜二人依然稳坐,谁也没有问对方为何迟迟不走。
将近晌午时,有支商旅进来歇脚。
听这几人是京城一带的口音,有好热闹的茶客特意凑过去打听京城那边的新鲜事。
这支商旅的人也各有性情,有的只管默默喝茶不予理睬,有的喜欢显摆,还真给大家讲了起来。讲着讲着,见周围聚集的茶客越来越多,对方忍不住说起一件大事:“要说最大的新鲜事,那就是皇宫里头的事了,你们还不知道吧,皇上病了,一个多月没上朝了,据说人其实……”
商旅中的一个长辈突然咳了一声。
滔滔不绝这位脸色微变,心照不宣地朝众人笑笑,不再多说。
茶客自己猜测起来。
“皇上不上朝,谁来主持朝事?皇上还没立太子呢吧?”
“哪来的太子啊,皇上一直没有儿子,不是说去年才生了个小皇子,有周岁了吗?”
“皇上最信任窦国舅,皇上病了,肯定是窦国舅在代理朝政,您说是不是?”
先前滔滔不绝的那位笑着点点头。
一个茶客嗤道:“这还用猜,谁不知道窦国舅手握兵权,别说皇上病了,就是没病,大事小事还不是都要请国舅爷做主。”
“嘘,你真不怕掉脑袋啊!”
茶客们谨慎地换了话题。
没多久,那支商旅也走了。
宋澜终于再次与萧缜攀谈起来:“京城的事,二爷怎么看?”
萧缜笑道:“我一介莽夫,听个热闹而已,与听人说书无异,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宋澜:“我也只是个落魄书生,高见不敢当,今日巧遇,承蒙二爷请我喝茶,那我便也送你四字,算是全了这段缘分。”
说完,他以指沾茶,在桌面写了起来。
他坐在萧缜对面,写出来的字却是正对着萧缜的。
萧缜盯着他的手,就见宋澜写的是——天要变了。
萧缜抬眸。
宋澜笑笑,随手一拂,起身离去。
萧缜再次看向桌面。
散乱的茶水沿着木质纹理蜿蜒滚动,早已认不出先前的字迹。
萧缜不在家, 今日也不该东院这边做饭,佟穗还是很空的。
看书的时候,佟穗不知怎么又想到了被萧缜戴在腰间的那只丑香包。
萧家这几个兄弟, 少年时应该穿过很多好衣裳, 打仗回来后条件变了, 自打佟穗嫁过来, 看他们穿的也都是普通的粗布衣, 遇到农忙或是要进山打猎了, 他们还专挑最旧的穿。
萧缜那件废了的, 便是他先穿着种地后又穿着去打山匪, 被砍了好几刀, 节省如佟穗也放弃了修补, 洗干净后叠在那里等着日后裁成抹布用。这样的旧料子灰颜色做出来的香包,能好看才怪。
但也不能全赖料子丑, 佟穗弓箭出挑,针线上确实不算出彩, 就是普通村女能缝衣做被的水平, 绣那精致的香囊手帕之类的便有些拿不出手。
休息的空隙, 佟穗打开箱笼, 取出三样小绣件。
一只是表妹才送的香包, 一方是林凝芳送的手帕,还有柳初送的一方头巾。
上个月她过生辰前晚,老爷子特意叫煮了一顿长寿面, 算是把这日子公开了,当晚佟穗跟着萧缜去了囚龙岭, 回来后因为各种事早把生辰甩到了脑后,直到家里人不再因为萧野难过了, 林凝芳、柳初才分别送来这两样礼物为她庆生。
三样礼物佟穗都喜欢,她单纯比较了三女的针法。
表妹年纪小,该学针线的时候正赶上连年战乱,根本没有时间细细学,好在有天分,绣出来的花鸟活灵活现的,比佟穗强多了,只是明显不如柳初与林凝芳。后两位呢,林凝芳是大家闺秀,学女红肯定也请了正经的女先生,生在农家的柳初自然比不上她。
佟穗想,女红与画技应该也是连通的,林凝芳的画技出神入化,女红可想而知。
而林凝芳送她的这方手帕,上面绣了弯月、溪水与几簇小小的野花。
好看是好看,似乎都不能仿来给萧缜绣香包,月、溪水都有种清冷的味道,花萧缜肯定不要。
最后佟穗还是放弃绣图案了,她从箱笼里挑了一匹青底的细布料子裁下一块儿,一针一线地在上面绣了“岁岁平安”四个小字,再把袋口一收,没比昨晚缝那个丑香囊多费什么功夫。
下午,萧缜回来了,晒了一路,跟她打声招呼先去南屋冲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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