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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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重和阿绣从东海回到秋水峰,看见桌上辛舞雩的信,已是一更天了。
他们火速赶到巃纵崖,就见两团剑光碰撞,比金乌更灿烂,一时失明,只听呼号的狂风中一声巨响,穿云裂石。
蓬山此去无多路(上)
剑光缓缓收敛,聂小鸾和梵轸对面而立,相距不过三尺。梵轸手中握着一截断剑,双目圆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聂小鸾的剑剑尖指地,没有一滴血。扑通一声,梵轸双膝着地,脑袋垂下去,眉心的剑痕这才流出血。桑重和阿绣走上前,见聂小鸾脸庞透亮,焕发着异样的光彩。
桑重感觉不妙,道:“师兄,你怎么样?”
聂小鸾向他笑了笑,走到霍砂身边,盘腿而坐,道:“霍教主,金蚕吐丝的破解之法我昨日便想出来了,只可惜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原本不想在你面前献丑,也是无可奈何。待我日后慢慢思索,一定有更好的破解之法。”
霍砂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灵力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竟是为刚才那一招搭上了自己的修为。晚晴,阿绣,桑重也都看出来了,心中震撼非常,又十分痛惜,围拢在他身边,一时说不出话。
较之别人,霍砂更多一种对手间的敬佩,代价如此之大的破解之法,别人想都不敢想,可是聂小鸾没有什么不敢想的。
也许这就是金蚕吐丝唯一的破解之法。
霍砂声音发颤道:“聂道长,我以为世上无人能破解金蚕吐丝,你只用了短短两日,已经很厉害了。”
聂小鸾笑道:“你哄我呢。”
“我没哄你,是我连累了你。”霍砂歉疚极了,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不该管的。聂道长,我没有帮过你什么,你这份情,我愧不敢当。”
“霍教主,你不必歉疚。我这么做,是为了证明我能破解金蚕吐丝,这也是我自己的事,无关他人。”聂小鸾声音温和,转眸看住桑重,道:“师弟,你该明白。”
师兄弟间,桑重与他感情最为深厚,点了点头,手指搭上他的脉,诊出他内伤严重,若无修为支撑,性命难保,便要把自己的修为渡给他。
聂小鸾拂开他的手,嗔道:“师弟,这是劫数,你是知天命的人,怎么还看不破?”
桑重心如刀绞,道:“纵然是天界的神仙,也难看破至亲的生死,何况我?”说着声音哽咽,又道:“师兄,你不能走,还有那么多弟子等着你传授剑法呢。你若走了,清都派的剑术便后继无人了。”
他素来不喜欢师门赋予自己的责任,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他发现只有责任能留住一个人。
聂小鸾笑道:“谁说我要走了,我只是要休养一段时日。前途险恶,你们多保重,但愿我醒来时,你们都安然无恙。”说罢,闭上了眼睛,肌肤下的光似乎被风吹灭了。
众人见他气息全无,脸庞灰暗,分明是去世的样子,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该不该悲痛,都蓄着眼泪,疑疑惑惑,手足无措。
阿绣先开口道:“奴看聂道长不像是开玩笑,我们还是把他带回清都山,让黄掌门看看罢。”
桑重嗯了一声,正要搬动聂小鸾,一声住手从远处飞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黄伯宗。
身为掌门,黄伯宗一向注重仪表,这会儿冠也不戴,鞋也不穿,科头跣足便来了,显然是急得狠了。
桑重迎上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黄伯宗劈头盖脸道:“看看你干的好事!把你师兄也搭进去了!我早就劝他离掬月教远一点,他偏不听,都是你撺掇的!你心眼活,走到哪里都能全身而退,你师兄是个死心眼,惹不起这些麻烦,你不知道么!”
桑重也不想把聂小鸾拉下水,但聂小鸾结识霍砂等人,确实与桑重脱不了干系。他本来就自责,听了这话,一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低着头,一声不吭。
阿绣也很自责,毕竟若不是她,桑重不会管掬月教的事,或许聂小鸾就能逃过这一劫。
她敛袂深深一揖,道:“黄掌门,这事不怪桑郎,都是奴的错。奴没想到区区几卷经书,会引出铜雀堂这么厉害的敌人,更没想到会害了聂道长。早知如此,奴当初决不招惹桑郎。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您先看看聂道长怎么样罢,只要能救他,拿奴去炼药,奴也心甘情愿。”
霍砂忙道:“聂道长因我遇害,要炼药,也该拿我炼。”
晚晴横他一眼,道:“你们能炼出什么灵丹妙药?倒不如拿我炼。”
黄伯宗越听越不像话,袍袖一拂,道:“行了,行了,我们清都派又不是什么拿活人炼药的歪门邪道。”说着拿出一个刻满符文的白玉罩,变大了,罩住聂小鸾,念动咒语。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反复念了三遍,连人带罩收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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