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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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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最初是为了藏拙养晦,可这样的日子半点不委屈人,不知有多惬意。

但对于教养孩子,她还是没底。

元承晚自个儿三岁时便由杨氏抚养,同她没甚母女情分,是在满宫侍人傅姆的手中长起来的。

她想要这个孩子,却不知该如何待它。

若真能多个人一起,想必她心中会更有底气些。

再就是联姻一事。

裴氏门庭的确足够显贵,高到可以令其余求娶的世家子望而生退,可免她许多烦扰。

她倒不奢求真能有人伴她风雪同道,但能让她的孩儿背后多一个裴氏做倚仗。

她自然不会拒绝。

长公主决断神速,丝毫不拖泥带水:“你我二人成婚后互不牵涉,本宫行事不必凭你眼色好恶,你也可以有知己粉黛,只要不闹的过分便好。”

“如此,你可愿与本宫成婚?”

裴时行虽因“知己粉黛”四字心下酸怒,可终究求得佳人作妇,这一刻心头鼓噪震耳欲聋。

粉黛又如何呢,他生平最擅便是摧粉扫黛。

男人浑身的力都安然地卸下去,方才坠入谷底的心又慢慢升起。

“臣愿意。”

甚至或许不只是愿意,更是千愿万愿。

只是他亦难辨此中真意。

“好!明日你便随本宫入宫求皇兄赐婚。”

裴时行自是答应。

内室再次寂静下来。

罗汉床上的长公主斜倚着双球花引枕,定睛凝眉谛视着裴时行。

被审视的裴时行觉得自己好似化身为集市摊上一颗惴惴不安的白菘。

这颗白菘适才诡计多端,费尽口舌、出尽百宝方能哄得面前女子决定将他买下。

可买主此时目光深沉地打量他,在一室沉默中拧眉叩指,似是在后悔方才决断。

后悔买下这颗无耻且自荐的白菘。

方才卸下的力又瞬间凝聚起来。

裴时行已然如同红了眼的赌徒,搜刮遍了全身筹码推上赌桌,此刻又在心下疾速罗列着她若反悔,他的种种应对之策。

却忽听元承晚道:“这是你的孩子。”

妄与恶

裴时行闻言松了口气,诧异又自然地接口道:“是臣的孩子。”

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行。

反正到她诞下腹中子之时,他会叫天下人都以为这是他的孩子。

血脉洗不去又怎样,这孩子日后只会认裴时行这一个阿耶。

他有足够的心计,会叫这孩子一日比一日地依赖他。

更重要便是,他要拿这孩子去缚住她。

届时,他也早就成了她真正的夫君,床笫相欢之时,裴时行的妄与恶也会留在她体内,容不得她拒绝。

到那时,他们会有真正融合他二人血脉的孩子。

他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卑劣与龌龊一日日生长,看着他的骨肉同他一样,一日日将她的肚子撑大,鼓起。

思及夜宴上一身新寡媳妇打扮的小白脸,裴时行心头还是忍不住咕嘟冒酸气。

那等男子凭什么得到她呢?

元承晚观他神情便知他没听懂。

她的规划里本无孩子父亲这一项,可这下“去父留子”的父忽然冒了出来,那她也没必要令裴时行心头隔阂。

毕竟物尽其用嘛。

她要裴时行知晓这是他的孩子,要他日后为抚育她的孩子倾付全副心神。

“本宫是说,方才是骗你的,孩儿已足两月,是本宫同你有的。”

“……”

裴时行有一瞬的短暂失语。

长公主的话似雪亮白刃,一瞬斩断他方才在心头疯狂蔓延的恶念。

她对上这男人惊诧中暗含委屈的眼神,猫眼无辜地眨了眨。

这短短一日,于裴时行而言可谓万分跌宕。

他忽而振奋狂喜,心花怒放至万丈碧霄,冲云破雾。

然而这花却在下一刻,被冷情的长公主一脚踩死。

他直坠谷底。

好不容易自万丈深渊透出几缕熹微光芒,将他破碎的神智稍稍修补。

可才恢复些许,长公主又再次将他溺入醋海。

然后在他五脏六腑都被酸炸涩透时,于他耳边轻声道,“这是你的孩子”。

至此,裴时行张口无言。

时已向晚,倦鸟啼鸣。

西山斜晖安然地透过庭中桑榆,落到花格繁丽的窗棂上。

他怔楞看着瑰丽美人身披霞光,姿态闲懒地倚榻睨他。

光点在她密匝匝的乌浓长睫上跃动。

红唇鲜妍,花枝秾艳。

男人有一瞬克制不住地想重重吻上去。

撬开她齿关,用舌尖狠狠吸顶,将他交集的百感顺着唇齿顶到她的喉咙,迫她统统咽下去。

要她与他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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