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3)
墙面上。
“您终于肯发善心了?”
脸脖处传来的丝丝儿刺痛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扯掉还扎在自己身上的玫瑰枝,露出一丝苦笑,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道了一句。
“您醒来就好。”欧也妮站了起来,压低的话语声中不难听出点嘲讽的意味,“我想您应该还有力气自己爬进窗户吧?既然中午的时候,您都还能轻而易举地扭断我的脖子。”
菲利普·拉纳只能再次苦笑。看着她撇下自己,动作利落地爬上窗台,然后朝里跳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里,菲利普的身影也出现在窗台上,仿佛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他几乎象个自由落体般地摔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咕咚一声。
“小姐,您可真是狠心肠的人,竟然没有丝毫怜悯心……”
半晌,他终于吃力地翻身坐了起来,嘴里含糊地咕哝着,脸上肌肉因为疼痛而抽搐在一起,这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怪异。
“菲利普·拉纳先生,收起您惯用的巴黎花花公子的那一套吧,对我没用,”欧也妮关上窗户,拉好窗帘,转身望着他,“中午我没有用你换两万法郎,已经帮了你。现在没有任你死在我的窗台下,这是第二次对你施恩。接下来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倘若我能做到,我会尽量。在那之后,请你尽快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她背对着壁炉对他这样说话,所以他有点看不清她此刻的脸,但在那片深深浅浅的火光阴翳里,她闪烁的目光却清晰异常。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目光,忽然让他回忆起许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为了帝国荣誉而辗转欧洲战场的军官时,某个夜晚,他偶然经过贝加尔湖时看到的那片湖水。
月光下的湖水,婉转而冰冷。
就像她此刻的目光。
他耷拉下头,等力气终于稍稍恢复了些,再次抬头望着她。
“我为我之前的冒犯向您道歉,”他的声音听着断断续续的,“我之所以回来……向您求助……”他顿了顿,终于吃力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这几个字重若千钧,压得他难以启齿一般,“是因为我知道,倘若没有帮助,即便我逃过追捕,也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腹部,“我清楚我的伤,得不到救治的话,我一定会死去的。所以,”他望着她,声音变得十分清晰,“我希望您能帮助我……您可以把它看做今天施加给我的第三次恩惠。”
“倘若某天我能回来,我一定会报答您的。”他最后补了一句,语气郑重。
“随您的便。”他的这番话显然并没有打动对面的小姐,欧也妮的声音依旧冷漠,“要我做什么?”
菲利普·拉纳的眉峰自我解嘲般地扬了扬,微微一笑。
“一盆清水,纱布,如果有止血伤药,那就更好。”
“等着。我出去后,你就把门反闩,没听到我的声音,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欧也妮说完,拿过照明的烛台,朝门口走去。轻轻打开一条门缝,确定外面没有人,父亲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响动后,闪身出去,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向前,最后来到老弗朗茨睡的那个靠近大门的屋子——老弗朗茨一向没有闩门睡觉的习惯,所以她顺利地推门进去,把烛台放在桌子上后,推醒了正酣然大睡的管事。
老弗朗茨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大小姐站在边上,吃了一惊。以为出了事,笨手笨脚地爬了起来,慌慌张张正要开口,欧也妮嘘了一声。
“弗朗茨老爹,刚才我的胳膊不小心被房间里的一枚大铁钉给划破,您这里应该有伤药和绷带吧?”她皱眉,作出疼痛的样子,声音压得很轻,“要是有的话,您给我就行了,然后继续睡觉。别吵醒我父亲,明天也不必跟他提。我不想让他担心。”
“好的——好的——”老弗朗茨终于清醒过来,急忙到墙角那个五斗柜里去找,嘴里絮絮叨叨,“虽说这一带太太平平的,但也保不齐哪天就会冒出来一两个不会好意的小毛贼,所以枪啊,伤药啊,我这里都有。万一要是不幸受了伤,也好自己上个药……喏,小姐,给您。您下回可要小心哪——您等着,明天我就亲自去您房间把挂到您的钉子给拔了,还要再检查检查……可不能让您再受伤……”
“好的,好的,您继续睡吧——”欧也妮接过东西,打发老管事继续睡觉后,拿着烛台离开,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的门口。
一直在听着门外动静的菲利普·拉纳立刻打开门。欧也妮进去,锁上门后,把药瓶子和纱布团放在桌上,顺便从用来盥洗的罐子里舀了一盆清水出来。
“谢谢您,小姐。您帮了我很大的忙。”
菲利普·拉纳扶着墙,最后来到桌边坐下,朝她露出一丝感激的笑,“但是抱歉,小姐,接下来我将不得不脱掉衣服好处置我的伤口,希望不会让您感到不便。”
欧也妮靠站在壁炉边,嗯哼一声,把脸随意扭了过去。听到脱衣的窸窸窣窣声和一阵用清水清洗伤口的动静后,跟着,仿佛又传来刀尖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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