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 3)
台下云山弟子皆是悚然一惊,玄思真人断言一语,无非坐实了云相长老私通魔族之事,魔族好不容易安生三百年,如今与云相长老勾结,难道是打算伺机卷土重来?
他们因已先入为主,早一步认定云相长老弃明投暗,勾结魔族,便将玄思真人的所谓内应对应到云相长老身上,却不知玄思真人此言却是话中有话。
清阳真人喟叹道:云相长老为我云山操持俗事,兢兢业业数百年玄思啊,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玄思真人道:云相长老之死固然令人悲痛,我亦是就事论事,并非在说他人坏话。
清阳真人别含深意:哦,那你又觉得这个内应,会是谁?
玄思真人却道:追查真凶之事另有其他长老协助掌门处理,我本就无需参与这等俗务,剩下的都与我无关。
他将衣角往旁一撩,冷声道:我来,是为接回我的徒儿,掌门如若无事,我们师徒二人就先回磊落峰了。
话毕,玄思真人径直走下长老位,一步一步,走到跪倒在地的云山弟子脚边。
谢留尘没有抬头,余光瞥见师尊的玄色衣摆停在脚边,而后,是师尊平静的声音:回去吧,徒儿。
谢留尘回了一声是,随后站起身,向掌门及诸位长老、峰主行了一礼,跟在玄思真人的身后,走出主殿。
门外围观的弟子急匆匆挪开一条通道,注目这对师徒远去的身影,谈论声不绝于耳。
诶诶,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走了不是在追查凶手吗?
不会是闹不和吧?我看掌门脸色好差。
去去,胡说什么呢你
清阳真人黑了一张脸。好半晌,才有一位长老苦笑道:这,玄思长老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啊
无明峰峰主哼了一声:哼!摆脸色给谁看,那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是谁迫他上殿来的吗?
一位长老试探着问:掌门,你看这云相长老
清阳真人盯着主殿门外,深深长叹,良久,方沉声道:以门派最高规格好好安葬云相长老,一木,由你去处理吧。
坐于一旁的一木长老遵命称是。
清阳真人又冷笑一声:至于这对师徒,呵,看来我们云山人少派小,怕是留不住这位大能修士了。
一木长老不解:掌门此话何意?
清阳真人呵笑一声:长老可记得十年前玄思真人带徒上山之事?
一木长老点头:记得,当时玄思真人带了一个孩子上山,便是方才那个少年罢。我还记得自那之后玄思真人便迁居磊落峰,十年来再不下山一步,也不知是何缘故。
清阳真人眼中寒芒微闪,冷声道:可惜时过境迁,有些人怕是忘了当初的承诺,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不得,留不得啊。
殿内再度恢复死寂,天一阁弟子自觉外人身份,静静站立,不敢出声。
向晚宁悄然握紧拳头,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磊落峰上,阔别一月,依旧是凄清孤苦的景象,玄思真人领着谢留尘,拾级而上,走回山上。
夜空浩渺,残星几点,远处烛光明灭起伏,狭窄山道上,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而行。
看向眼前身影,谢留尘乱跳一整天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安宁下来,忍不住开口:师尊
总感觉,这次出门回来后,玄思真人变了很多。
是因为云相长老之死吗?
思绪一时飘远,他蓦然想起一月前乘舟出行,偶然捕获的云相长老与赵逸的谈话,也是他唯一一次听到外人谈及他的师尊。那时他斜倚船舷,闭目养神,耳力外放,尽情聆听风声割裂、海浪喧嚣,却不期然听到船舱里那番未设下结界的对话。
玄思此人,看似不近人情,疏淡冷漠,实则刚强独断,心里极有主见分寸但过刚易折,心思过重,往往于修道一途上走不长远本就非同道人,你又何需将心思花在他身上呢?是云相长老难得一见的柔软语气。
另一道声音响起:我也并非故意要为难与他,只是这人实在不会做人,要不是他天天摆出那副脸色,谁乐意去搭理他?声音中带着忿忿不平,是无明峰峰主赵逸。
谈话戛然而止,剩下的已经在海浪风声中消散开去。
排除了大半无足轻重的闲言碎语之后,只有这么一句残留在他脑海于修道一途上走不长远
原来这个人,也是会死的。
高大的身影依旧,持剑的手依旧,多年前曾牵着年幼的他走上云山,走上磊落峰。他仍旧记得,那双手上带着多少层薄茧,磨得他多不舒服,总是忍不住想脱离却被握得更紧。后来,他被安排在了磊落峰,开始踏上修途,从一开始的握不住剑到后来沉迷于修炼,日子都是平波无澜悠悠而过,乏善可陈,再也没有那样亲密的接触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然忘净,却在这条窄窄山道的夜色中,被乍然敲开尘封深处的记忆。
他想,这样无情的人不是最适合修仙吗?他怎么会老?怎么会死呢?
但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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