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酥腰 第25节(1 / 3)
他还不知道敦亲王的事。
如果不是她跪下来低头说出在董赋那里看见的信,他或许从没打算告诉她那些事。
庄丞相欠梁王一家人情,为报此恩,他在战场上派人偷偷救下梁王妃。
庄怀菁那时候快要出生,稳婆说庄夫人胎位不正,恐怕胎儿不太好,他便把梁王妃藏了起来,快马赶回京。
后来庄夫人平安生产,他松了口气,陪了庄夫人几天后,又回了玢州。
没成想梁王妃忧心过重,一个月后染了风寒。战事未完,她身子劳累,快要临产,庄丞相只得派大夫连夜看着她,他又让人瞒着梁王的事,但街坊讨论始终不决。
她挺着肚子在院内走动,偏有人闲时乱说小话,梁王妃听到梁王的消息后悲从中来,受了刺激,没熬过来,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这孩子出生没多久便染了热病,本以为活不长,但有个医女心善,不吃不喝看了一天一夜,竟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梁王对他有恩,他也不想这刚出生的孩子卷进上一辈的恩怨,便自作主张,带回了庄家。和庄夫人商议过后,养在了孙姨娘膝下。
之前不告诉庄怀菁,不过是怕她将事情说出去。他想保全梁王最后的血脉,即使要了他的命,他也绝对不会把人供出去。
董赋只是旁人的一颗棋子,他们追随梁王,处心积虑想要谋反。他本意是想招安,却没料他们根本不领情。
庄怀菁沉默了许久,倒没想到庄丞相真会做这种事,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庄丞相对庄月不亲近,难道也是为了保她性命?她的想法一闪而过,却没怎么放心上。她思量片刻,想开口问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太子既然知道董赋,那他必然明白董赋的身份,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甚至还要让她去查这种事?
但庄丞相那时已疲倦至极,手上的笔也有些拿不住,凉风吹起湿气,天上已经飘起了细雨,庄夫人又刚好派人来书房找庄丞相,庄怀菁便住了嘴,不再相问。
她拿了庄丞相写的东西回屋,再次看过之后,心中仍然有丝不对的怪异。她说不上来,又觉是自己想多了,思量片刻后,便让归筑拿来火炭盆,点火烧得干干净净。
……
天还未亮,庄怀菁便出了府。
她昨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头一挨枕头便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身子都比往常要舒爽不少。
太子那药丸药效极好,她至今没有半分异样。
原本打算问清庄丞相,却又想到他身子尚未痊愈,便咬牙舍了这条路,带着归筑,径直出了府。
太子想要做什么,没人比他自己要清楚。
城东一带的御林军巡视严密,清晨时四处都是井然有序。归筑留在别的地方,庄怀菁拿了那块玉佩,进了东榆林巷那间宅子。
太子刚刚起身没多久,小厮犹豫片刻,把她领到了他的寝室。
室内有几个太监捧着托盘,里边放着许多东西,有个太监正在帮他更衣。
太子看了她一眼,有些讶然。
庄怀菁向他行礼,沉默会儿后,她没开口,只是迈步上前,轻轻拿起红布托盘中的环佩,为他佩上。太监愣了愣,他抬头看太子,见太子并无反应,便恭敬退至一旁。
“殿下今日可有外出的事?”她站在太子面前,轻轻系上,“您前段日子查父亲的事,现下好不容易闲了下来,总该歇几天。”
程启玉淡声道:“下去。”
庄怀菁动作微微一顿,知道说的不是她。
她轻声说道:“先等等。”
她拿起另一块淡白玉衣饰,太监低头行礼,放下托盘,退了出去。
程启玉看着她,他开口道:“做什么?”
庄怀菁合手系玉扣,发出轻响,她垂眸道:“从前是臣女不明白您与父亲的事,多番查探,实在无礼。”
程启玉衣衫得体,宽肩窄腰,处处透着太子的淡然矜贵。可衣衫底下却全都是有力的肌|肉,就算是一整夜未睡,也极少见疲惫之态。
她约摸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作为庄家的大小姐,庄怀菁自是以那事为耻;可作为一个女人,她确实达到了难以言表的失|态。即便她有下一个男人,怕是也永远忘不了太子那样的猛|烈。
程启玉按住她的手:“庄丞相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并不要紧,”庄怀菁低头道,“重要的是他为殿下做些什么,殿下得皇上宠爱,但到底才回京几年,根基不稳,若是有父亲相助,您会轻松许多。”
程启玉淡道:“他如果真的做了那些事,孤也保不住他,你求错人了。”
“殿下实在说笑,”庄怀菁抬眸望他,“朝中能保得住父亲的人,没有几个,您自然也是行的。”
屋内宽敞,檀棕色的帷幔垂下,挡住外边的视线。
程启玉松开她的手道:“你愈发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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