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2 / 6)
千言万语想说,但喉头却好象生锈一般,有些发不出声,他努力几次,才终于说了出来,声音微带嘶哑地道:“……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假话,没有真正骗过我,既然如此,我现在想问你,我,左优昙,是不是鲛人历史上的那位圣子,纯血鲛人绿波?”
师映川闻言,神色顿时微变,他的瞳孔明显缩了一下,随即牢牢盯住左优昙的面孔,仔细审视着上面的每一个细节,最终他得到论断:左优昙并非是恢复了记忆。一时间师映川飞速转念,就明白了什么,眉宇间也就此积起淡淡阴霾,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目光低垂,断然沉声道:“是谁告诉你的?”虽是这样问,但师映川脸上神情依旧漠然,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事实上以他的修为,方才他虽然不在现场,但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将船上任意一处的动静都清清楚楚地听在耳中,只不过他不可能闲得无聊去这么做罢了,所以季玄婴之前与左优昙之间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情,然而师映川是何等聪明之辈,哪怕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加他在内足有数个,但他甚至连想都没想,就已经确定了告诉左优昙真相的人究竟是谁。
左优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尽力维持着快要散乱的心绪,手掌微微发颤地捏起成拳,轻声道:“告诉我,究竟是不是?”师映川面沉如水,双眉微挑,微有冷意,看着脸上带有希冀之色的男子,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沉默的原因当然不是什么不安,但终究他还是开了口,准备说出答案,但几乎就在他张口的同时,左优昙突然低声嘶语道:“……教主!”与平时缓和从容的语气不同,眼下左优昙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三分求恳七分惴惴,他出身皇室,骨子里终究有着骄傲,纵然面对生死之际,也不至于如此软弱,但此时面对着这世间自己最爱之人,他却是祈求着对方不要给自己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
师映川心中几不可觉地微微一颤,一直以来,无论是作为泰元帝还是这一世的师映川,他在外人的印象里都是魔头于世,狠毒无情之极,但师映川自己却很清楚,那只是对旁人罢了,对于自己人,他其实还是温软,左优昙跟随他多年,岂能没有情分?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一双眼睛神采莫测,显然此刻心中正是波涛汹涌,但终究师映川还是微微一叹,一双赤眸沉静如水,对于左优昙的性子,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左优昙不但表面刚硬,内里亦是如此,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自己眼下虽然可以矢口否认此事,但日后左优昙一旦有了确切证据,或者是恢复了记忆,那么只怕是一生一世都不肯原谅他师映川,想到此处,师映川只沉默了片刻,便缓缓说道:“……不错,你就是绿波,当年鲛人一族的纯血圣子,你本是半鲛之身,近年来却逐渐转变成鲛人容貌,我想,这也许就预示着将来有一天,你会恢复从前的记忆。”
左优昙愣了一下,心中震颤,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原本绝美的容颜依稀有了些许灰败,他低下头,神色微惘,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知为何就闪过了一丝凄厉决然之色,声音略微低沉了起来,哑着嗓子说道:“……那么,当初我又是怎么死的?”
左优昙此时的眼神,表情,问话,就像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针扎在了师映川的心头,虽然不疼,但是早已历经沧桑、被打磨得坚似铁石一般的心脏却是微微一动,情绪终究还是为之动荡起伏,事已至此,师映川也不再隐瞒什么,因为这没有意义,他伸出手,放在左优昙的头顶,眼神如水且漠然,声音却是清冷:“当年赵青主练功走火入魔,已是人力不可挽救,只有传说中的鲛人宝珠有可能救他性命,那时我深爱于他,哪怕只是一线希望也要抓住,因此逼迫绿波泣珠泪尽,绿波死后,双眼果然化为宝珠,赵青主服下之后,这才痊愈。”师映川说着,看左优昙彻底失色的脸,淡淡道:“当年的确是我逼死了你,莫说是你,就算是我亲生父母,亲生儿女,以我那时对赵青主的感情,也一样会统统杀了,只要可以挽回他的性命。”
师映川如此说着,这一刻的他,眼神之中的冷决无情让人忍不住颤抖,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明明师映川面上神色基本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平静,眉宇间更是一派淡漠,可事实上他并不像表面这样无所谓,眼眸深处隐隐有着暴虐的情绪,按理说他如今已是心念四通八达,难有窒碍,但此时师映川只觉得心头情绪些微起伏,他还记得当年那一幕,美丽的鲛人就像是一朵开到荼靡的花,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节绚烂却绝望地死去,而此时在师映川面前,左优昙出奇地没有什么反应,原本苍白的脸上,神情平静得近乎诡异,只是眼中却有什么仿佛承受不住,气血在胸腔内窜腾不已,令左优昙只觉得一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师映川静静看着他,有丝缕日光落在那幽深的红眸里,看着有些慑人,师映川的手在左优昙头顶缓缓摩挲了一下,道:“我不会将此事撇得一干二净,当初的确是我害你性命,此事确凿无疑。”
左优昙闻言只觉心如刀绞,多年来他身居高位,长此以往,原本的性情早已在潜移默化之中逐渐变得深沉厚重,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仍然还是当初那个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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