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 第28节(3 / 4)
,故意抬高药价。
梁月娘病恹恹地倚倒在药铺的门前,梁歇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蓝袍,身上湿透了,还在往下滴着雨水,见卖药的老板不肯通融,便撩了袍子想跪下去求。
梁歇读了十几年的书,虽家境贫寒,却始终未曾折过一身傲骨做低微的姿态乞求什么。他坚信这世道也会善待他几分,奈何久经风霜坎坷不曾软弱,却仍是忍不住让他在此处开始动摇。
就在他准备跪下的时候,有一只纤弱的手臂扶住了他,连带着自己名贵的衣料也被他的衣裳打湿,晕开了一大团水渍。
他下意识去看,却见那个娇小的身影掠过他,嗓音有几分娇俏,如檐下清泠泠的雨水,朝着药铺老板说:“这一看便是入京赶考的学子,老板今日为难,日后他中了第入朝为官,你可是会倒霉的。”
老板将他上下扫了一眼,冷嘲热讽道:“不过一个穷小子,哪儿来那通天的本事,真要能入三甲我这药铺送他都成。”
“这可是你说的。”女子面容娇艳,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二话不说便替他出了药钱,还让老板包了三倍的药赠予他。
临了走的时候也没有仔细打量过梁歇,只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你可要争气些,千万要考中,日后出了这口恶气。”
梁歇提着包好的药草,微湿的额发贴着面颊,如一棵清瘦挺拔的苍竹,自始至终都沉默寡言的微低着头。只等她说完后,他才抬起微红的眼,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哑声说了句好。
她只是无心之举,早就将下山时的小插曲忘了个干净。
只有梁歇总记得那日的雨其实并不冷。
——
梁月娘将包好的点心交给常来的大夫,面上言笑晏晏地寒暄了几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大夫压低声,十分为难地说:“这人我救不了,现在是拿药吊着命呢,你们再另寻高人吧,最近这城中查得紧,若查到我这儿……”
月娘面上围笑,又利落地包好一份塞给他。“大夫多担待,那是我救命的恩人,尽管用好的药材,多贵都成。”
大夫接过糕点,仍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叹气道:“小郎君呢,可回来了?”
“昨日刚回来,这也是不便亲自来问。”她压低了嗓门,说完后还看了眼四周,大夫心知也对,叹着气收了点心往外走。
梁月娘看着他走后还叹息不止,给一旁打下手的交代了几句,自己便净手先走了。眼看梁歇为此事又是受审又是入狱的,如今大夫都这样说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要规劝两句才好,若真的无力回天,他们也算尽力全力,只是这姑娘命数不好,还望他不要太过自责。
老大夫拎着两包糕点回院,在院门口没有闻见药香,以为是学童贪玩忘了时辰,立刻拧着眉毛进去作势要骂,等踏进后却陡然噤了声,要说的话就像一簇刚冒起来的火苗,还没个影儿呢就叫狂风暴雨给打散了,硬生生将他卡蔫了气,身子筛糠似地哆嗦。
院中站了十数人,皆是身穿轻甲刀剑在手,站在那处就如同几座煞神像,他站在原地是大气也不敢出,片刻后才见一人抱着女子从屋里走出来。
女子肩颈上缠着的白布微微渗出了血,正被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生怕哪处不细心怀中人便会碎了一般。而她意识不清,口中不断呛出血沫子来,将他的霜白的衣襟弄得满一团血渍,像是雪地里散落了一地红梅般。
男子也不恼,反而是将她托了托,以防她被血呛到。
老大夫心乱如麻,正犹豫要不要招出梁歇来,对方就瞥了他一眼,说道:“不会杀你,先跟来。”
梁歇的家宅不远,也不算大,比起同僚来说甚至十分寒酸,除了他以外仅有梁月娘和月娘收养的小徒弟住在这儿。
药童很快就找去了他的家宅,将变故说给了他听,月娘惊骇,忍不住骂了几句,他难得没有出言劝阻什么。
对于容莺被带走这件事,于他而言并不算是很难接受。他所求只为让她活下来,而这几日受审多次,再如何也能看出,闻人湙应当不是非要杀她泄愤。这样急切逼他,更像是不愿她死的。倘若传闻属实,按照血脉亲缘来算,即便容莺的父皇与他有血海深仇,容莺也算是他的堂妹,兴许也该因这层心软几分。
梁歇听了姐姐传来的话,心中便更清楚了,他有心无力,保她一时却未必能救她性命,此时闻人湙将她带走未必是坏事一桩。
以闻人湙的手段,找到她不过早晚的事,只是这一日来的确实太早,比预料的还要快。
撷芳斋中,老大夫坐在一旁随问随答,那名穿着道袍的女冠问他什么,他便如实回答什么,他吓得一身冷汗,纵使屋中布置再雅致他也不敢眼神乱飘。
许久后女冠才让他出去,出了门侍卫递来银钱,吩咐他不可将此事外说,任谁人都见了也只管说未曾见过女子与闻人湙。
他将沉甸甸的银钱揣入怀中,心却始终不安定,走出去的脚步都在发虚,头也不敢回地就离开了。
闻人湙站在白简宁身侧,目光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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