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阳春 第23节(2 / 3)
,手掌和小臂在粗粝的地上磨过去, 留下一大片血痕。
然而禁卫太多, 根本躲不及时, 不等他们走多远,立刻又是大批禁卫来捉拿他们,有怕死的跪下求饶,也有宁肯玉碎不愿背上逆反污名的人。两方搏杀的时候,容莺趁机甩开拽着自己的女婢,摇摇晃晃地逃开。
她感觉自己双腿都在发软,手掌也抖得厉害,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样的场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朝哪个方向跑, 只是心慌得厉害,走了没两步,俯身扶着树干呕起来,眼泪克制不住往外滚落。
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容莺猛地一颤,下意识就要跑,却被一只手紧紧拽了回去。她正要挣扎,就被对方强硬地掰过身子。
封慈见到容莺惨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紧攥她肩膀的手忍不住松了些,他口不能言,无法出声安慰,发觉到她在发抖,也只能学做闻人湙往常那般,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而下一刻,容莺的身子忽然一软,轻飘飘地朝一边倒去,霎时间就不省人事了。封慈低头扫了眼她身上的血迹,发现不是来自于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将她打横抱起带离此地。
——
平南王是自戕而死,就死在萧成器的面前,当着萧氏族人的面伏诛,跪在了容霁身前请求放过他剩余的儿女。
萧成器后背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染血的衣衫下是外翻的皮肉,下手的人是去捉拿他的李恪,然而相比之下李恪还算留了情,他的两位幼弟却一个身死一个断了腿。
平南王妃夫妇感情甚笃,见夫君自戕后,果断捡起残剑殉情。
不过半日的时间,荣华昌盛的平南王府沦为炼狱,血流成河,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包。
萧成器已然是精神恍惚,被押着跪在容霁脚下的时候一动不动,眼里只剩一片死灰。四周摆着他父母与血脉手足的尸身,身后是痛哭流涕的族人与瑟瑟发抖的奴仆。他眼睛充血似的通红,呆呆地望着砖缝中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
平南王府在靖昌侯府上重建,十六年前是他父亲领兵抄了侯府满门,老幼妇孺一个也没放过,太子妃和太子年幼的儿女尽数惨死。
天道轮回,世事无常,如今这厄运如同诅咒般又落到了他们萧氏一族身上,平南王府终于也迎来了灭门的祸事。
容霁挑开帘子,走到萧成器面前,说道:“平南王意图谋反,本是抄满门灭九族的死罪。圣上仁慈,念及旧日情分。尔等只要认了,便可免去死罪。”
萧成器一日之间从高高在上,荣华一身的平南王府世子,变成谋逆不忠的罪臣被抄家灭族,无异于从云端跌落泥潭,摔得他头昏眼花久久不能平复。
他听着容霁的话,心中的悲怆与愤怒无法表达,一瞬间已经有了死意。他不愿背上谋逆的罪名,更不愿意苟且偷生如蝼蚁般活着。
正当他萌生死意的时候,一人踩着染血的砖石,衣衫白净如雪,缓缓走至他身前,那点白在此刻猩红下衬得格外扎眼,他下意识握紧了拳。
闻人湙垂眼看着他,说道:“世子是聪明人,你若自尽,萧氏才算真正族灭。”
平南王生前不知结了多少仇,萧成器虽然顽劣,却是他唯一真心教养的儿子,几乎所有的宠爱和心血都付诸在他一人身上。平南王死,他就成了萧家的顶梁柱,成了所有族人活下去的期望。
萧成器听到身后萧成妍的呜咽声,心口一抽抽的疼。
他闭了闭眼,如同有千斤山石压在身上,逼得他折脊弯腰,额头重重磕在染血的砖石上,嗓音干涩到仿佛能磨砺出血。
“罪臣萧成器,谢陛下恩典。”
他叩首的那一刻,身后的王府众人失声恸哭
闻人湙漠然地看着这一切,眸中映出猩红的血和尸身,眼前的场景犹如那个将他困住的噩梦,只是这次他只是一名旁观者。
平南王府中的剩下的罪人都被关押狱中等候发落,王府亲卫和侍从全部处死,仅有萧氏血脉尚存。如果不出意外,最后无非是男子流放,女子充作官妓。
容霁忍不了府中血气冲天,带着侍从匆匆走了,闻人湙也不准备逗留。他得了传话,让封慈先带容莺回他在京中的别院,此刻应当到了。
要走的时候,萧成器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帝师留步。”
他驻足,等待萧成器开口。
萧成器眼神中尽是苍凉悲哀,只是方才那自暴自弃的求死模样再也不见了。
他问:“今日九公主也在府中,在下敢问帝师,公主如今可安好,若受到了惊吓,还请替我转告一句,是我连累了她。若是那只兔狲还活着,请帝师将它抱养给公主。”
闻人湙这才仔细打量他,即便如此,神情中还是带点隐约不耐的。
若不是萧成器,容莺也不会走这么一遭,更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萧成器等了片刻,没等来闻人湙说好,还以为大度又雅正的帝师不肯帮忙,心中失落的同时还略有不满,谁知下一刻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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