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第275节(3 / 4)
静道:“你也说了,前提是这信上所言为真,目前我们尚未能确定这一点。再者,即便信上所言为真,如今我们截获了这封信,就相当于占得了先机。只要钟羡改变主意留在建宁,这场祸事自然也就落不到我冯家头上了。”
长安垂下眸,将信从头到尾重新看了一遍,问:“依你之见,这信上所言,是真是假?”
冯士齐道:“泰半是真。一来,我父亲的驻地确实适合让钟羡去推行军田制,刘璋不会不了解这一点,但他没有原因的坚决反对。二来,在刘璋明确表示反对之后,刘光裕找到我,以纪家姐弟的性命相要挟,要我促成钟羡去我父亲驻地推行军田制一事,理由居然是他看上了钟羡身边的一个丫鬟,想以此作为交换。或许你对他这个人不太了解,但我对他太了解了。于他而言,名花有主,那么,他占有这朵名花的方式只会有一种,那就是杀了名花之主。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以物易物’这四个字。所以,在我看来,他做这件事的理由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不过是在与他父亲唱双簧,想要让一些人上当而已。”
“所以,你当初答应他,也不过是在将计就计?”长安道。
“没错。”冯士齐并不否认,“你不是要赵王谋反的证据么?喏,我拿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长安笑了,颇有些无奈道:“单从这封信上来看,没头没尾,连收信人的身份都无法确定,最多能证明他想和某些人合伙对付钟羡而已,你管这叫谋反的证据?”
冯士齐点头道:“单从字面上来看,是这样的。但你得明白,如果你想从这些来往信件上确定双方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假设信上点明了收信人的身份,下面又有发信人的印章的话,那多半是有人伪造用以栽赃陷害的,因为再愚蠢的人也不会这么做。如今我截了这封信,再想截另一封与之相呼应基本是不可能了。这封信为我们争取到的只是时间而已,从行程上来推算,至少要等到赵王寿宴过后,才能收到赢烨那边的回信。收不到赢烨的回信,赵王才会发现,事情可能败露了。”
“但眼下离赵王寿宴只有不到六天的时间了。”长安道。
“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冯士齐道。
长安沉默一瞬,问他:“截获这封信的校尉可靠吗?”
冯士齐道:“非常可靠。”
“此事非同小可,我可不想因为一封伪造的信件而白忙活一场。”长安盯着冯士齐,表情严肃。
“此人一家老小都在我手中,所以我才敢说,他非常可靠。”冯士齐笃定道。
“所以说,连你二弟也不知道此事?”长安问。
冯士齐道:“虽然是亲生兄弟,但我二弟不像我这么有主见。”
“也许这就是你爹为什么带他去边关却不带你去的原因。”长安笑了笑,站起身道“那么从今日起,我们的合作关系算是正式确定下来了,但是仅凭这封信,不够我们扳倒赵王,所以我们还需更多的合作。我先去调查这件事,如有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冯士齐颔首,礼数周到地送长安出去。
长安回到府衙,将那封信摊在桌上,看着那枚九叠篆印章沉思。
又是九叠篆印章,联系起她上次在赵王府发现的半角九叠篆印章,一切都似乎可以对应起来了。
可是……难道这一切不会显得太过巧合了吗?
冯士齐分析的赵王父子在此事上唱双簧是有道理的,只是,赵王父子为什么要这样做?赢烨想要钟羡她能理解,大约还是为了营救陶夭。可是赵王父子能在此事中得到什么好处?除掉他们的镇西将军冯得龙?然后彻底投向赢烨?疯了吗?眼下虽然慕容泓这个皇帝势弱,但比之穷途末路的赢烨,显然已经建朝两三年的大龑让人更有安全感吧。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这对父子做这样的事?如果挖掘不出他们的动机,就难以确定目标进行下一步,如今呈现在她面前的一切,依然是笼着迷雾难以窥见真相的。
此事与钟羡有关,从原则上来说她应该将此事告知钟羡以便共商对策。
但,钟羡有个迥异于旁人的特点,那就是他处事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旁人很难让他摒弃原则做事。也就是说,如果让他得知此事,而她与他又不能在如何应对此事上达成一致的话,他很可能会成为她面前的一道阻碍,又或者,他会一意孤行,而她阻止不了他。
长安咬着手指在屋里徘徊一阵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很奇特的,每当她遇到难题的时候,她总是格外想念慕容泓。
她曾因为他封建皇帝的身份而拒绝和他共有一段感情,心底深处却又无比怀念当她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时,他的那句“朕是皇帝,你怕什么?”所带来的力量与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算行差踏错甚至胡作非为都不需要为自己造成的后果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她心里也明白,这不过是错觉而已。
但人有的时候,真的需要借助这种错觉来让自己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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