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 第72节(2 / 4)
他捻了捻转动的螺丝,看到卡在外头的小尺细微到几乎难以发觉的滑动,越发觉得这样细致的东西不是别人能想出的。
他将盒子撂下,拆开家书,见信中确然是他祖父的笔迹,告诉他这尺如何应用,让他用这尺细细检验火铳、床弩之类紧要军械,万不可在这方面出错。
写到最后几个字,信上的字迹变得犹豫拖沓,最终勉强写下了“宋时”两字。
果然是他。也只会是他。只有时官儿这样惦记着他,还能为他弄出这些得力的东西。
桓凌眯起眼,将信收到袖袋中,摩挲着那把尺回到了方才开会的房间。他身边的延绥镇守指挥使与镇守千户、百户等人见他出门一趟,脸上的肃然都化作了脉脉浅笑,忍不住大着胆子问道:“大人家中可是传来了什么好消息么?”
的确是好消息。
桓凌见他们都看出来了,索性也不再掩饰,含笑颔首:“方才得着一件家中寄来的东西,打开后恰便见着上头画的喜雀登梅,可不是好兆头?”
是好兆头。最好今年达贼不再犯边,老老实实地内附,更盼着这位御史查完能把他们这些年积欠的粮饷补足,再多发些新兵备、衣甲。
指挥使方大人如是想着,目光落在桓凌手中的尺上,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什么,见他只顾听底下镇抚、千户们巴结,也不提那尺的事,忍不住亲自开口问道:“却不知大人手中这尺是什么尺,恕下官孤陋寡闻,竟从未见过此物?”
桓凌低眸看了一眼长短相抱的游标卡尺,神色温软,含笑答道:“叫作鸳鸯尺。”
桓凌出京数月,戎马风尘, 给宋时捎回来了一套使用报告——包括一封用后体验书, 一套描写游标卡尺外形和使用方式的曲子。
“……得吾弟惠赠连璧双尺, 用以探深度长、校准圆径,靡不精细至毫厘。佳物惜未得赐名, 吾见其以小尺环大尺,形似鸳鸯双抱,故自为之名曰‘鸳鸯尺’。”
宋时看见这个名字, 简直眼前一黑。
好好儿的游标卡尺, 就不能不给人家改名吗?这鸳鸯……是比三元强点, 可、可这么一改就小情小调的,没有大工业的厚重感了啊!
他当时明明跟桓阁老说过这尺叫游标卡尺, 桓小师兄接着尺时怎么会不知道名字?可别跟他说桓阁老年纪大了, 老年痴呆, 能混到阁老级别的哪个不是过目不忘的人精?
肯定是他送尺时就没提这尺的名字!
桓阁老误我!
宋时痛呼一声, 简直不知该怎么把这篇文章拿出去给人看。不给人看吧,他辛辛苦苦描出的游标卡尺, 周王和那些工匠连个短评都不发的, 好容易桓师兄给他写了长评, 不传出去他的虚荣心得不到满足;给人看吧, 估计这尺过不了几天就得改名鸳鸯尺了……
六百年的时光, 人类审美是怎样变迁的?为什么所有他搞出来的现代产品都有了个和原名完全不同的名字?
宋时无奈地闭了闭眼,摸出一瓶清凉油抹在太阳穴上,顶着暴击继续看他的体验报告。他不光写了一份散文论述自己收到卡尺之后的心得, 还附了一套《鹦鹉曲》,将尺子外表到量外径、内径、深度的手法次第讲解分明:
似滩边鸳鸯并尾,比翼连枝时时对。更须金线密密缠,恐怕分拆双尺。
刻梅枝连作鹊桥,顾将遍身通贯。忍拨孤翅向东西,为料量别离长短。
……
宋时又抹了一把清凉油在脸颊上,熏得眼睛有点辣,眼角微湿,鼻子也有点堵。
这套曲子要在搁后世看,简直就是情诗。
幸好是在这个时代,诗人写闺怨、写幽情都是寻常事,通通都能推到思君忧国的情怀上,公然传出来也没几个能怀疑到他是给师弟写情诗,顶多说他的曲子一句“善写闺情”。
宋时给自己做了几遍心理建设,才将那套《鹦鹉曲》从头到尾看完,拿信纸扇着脸,不知该夸他有文采,还是说大男人写这种东西太肉麻了。
不就是个游标卡尺么,这又是鸳鸯又是比翼连枝的,搞得好像很暧昧似的。那下次他再给寄个瞄准镜过去,他是不是又得写“瞄准芳心”什么的了?
文人真是……
宋时正严肃批评着这种恋爱脑思想,不防忽听门外叫了声“时官儿”,接着房门响起两声沉沉的敲击声。他就像个自习课上偷看漫画,却忽然发现老师的脸正映在后门窗户上的中学生,忙忙地把那叠信纸往案上的书里一夹,站起来回头应了一声。
房门推开,却是他大哥从外头进来,见面便诧异地问:“脸怎么这么红?热成这样子怎地不开门?”
是啊,八月间天还有点儿热,他的书桌摆在窗户下,阳光晒得脸爱发红。
他拿眼角余光扫了扫窗外,只见霞云漫天,看着就热煞人。宋时拿起一旁的凉茶水灌了一口,定了定神问道:“大哥来寻我,可是为了西涯园子的事?”
他们一家最后挑定了西涯那套宅院,他爹回京后看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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