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第85节(1 / 4)
“所以比起此人,我更担心戚竹音。”沈泽川在阶前犹豫,说,“启东与花氏的联姻不可扭转,如今离北已反,启东就是阒都的最后依仗。戚竹音不日之内一定会升官加爵,太后本就极为欣赏她,待她爵位确定,就是该出兵北上的时候。不论如何,我都要在戚竹音来之前,把茨州先变成固若金汤的堡垒。”
“大帅不好打。大哥是重骑,陆广白是游击,戚竹音是骑、步结合,她又久居苍郡,轻易不会动兵,但是她偏好猛攻。她当年深入大漠救戚时雨,就像是疾风骤雨,给对方当头棒喝,习惯把对手一刀砍翻在地,让人先生出畏惧之心,再与她对阵,就会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萧驰野琢磨了片刻,“我想跟她打一场。”
沈泽川瞧着他。
萧驰野拍了拍肩膀,说:“倒也不是现在就要跟她碰在一起,这么看着我,怪凶啊。”
沈泽川下了一阶,又想起来似的,回首说:“我的扇子呢?”
萧驰野捏了把他的下巴,一步连跨三阶,在他身前蹲下去,说:“上来我就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1:《三略·上略》
逐星
落日消逝, 细碎的星子散缀在枝杈间。禁军的巡防队巡逻在大街小巷, 萧驰野背着沈泽川走在阴影下的街沿。夏夜有些热,萧驰野敞着外褂, 走得并不快。
沈泽川抬高头, 把下巴压在萧驰野的发顶。萧驰野太高了, 使得沈泽川上半身都暴露在了月光里,他只要转个头, 都能看见别人家墙内的模样。
“明早我去旧营地, 从东截住他逃跑的路线。他不敢往北走,南边又有伏兵, 最迟三日, 我就回来了。”萧驰野托着沈泽川, 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阒都的消息了,得尽快派人打探,这样才能知道戚竹音的动向。”
“花、戚的婚事一拖再拖, 太后为求外援, 不会再让戚时雨等下去。”沈泽川估摸着日子, 说,“婚期最迟不会拖过八月。”
“花香漪尽管嫁,”萧驰野说,“只要她没有子嗣,启东就还是戚竹音说了算。她是去做继室的,年纪比戚竹音还要小, 如果生下了儿子,那就是戚时雨的嫡子。等到戚时雨一命呜呼,他们母子就是阻碍戚竹音掌握兵权的隐患。”
“大帅在军中的威信不可小觑,真的会忌惮一个小了这么多岁的嫡出弟弟吗?”沈泽川想着,说,“她若是为求后院安宁,与花香漪和睦相处,反倒会省下许多麻烦。”
“戚竹音受封不易,从她接手启东五郡的波折里就能看出,除了阒都对她是个女人深感不安,就连启东内部的军政官员也蠢蠢欲动。”萧驰野说到这里,顿了少顷,接着说,“况且我让人誊抄的亲疏谱早在阒都时就交给了戚竹音,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她也不会让花香漪生下孩子。”
只要花香漪在启东根基不稳,太后就永远没有办法把启东守备军变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然而这都是建立在阒都还没有真正的皇帝的前提上,如果冬日来临以前,阒都推出了新皇帝,那么戚竹音就会和离北成为对峙之势。
“我担心陆广白,”萧驰野收敛了轻松之色,说,“秋日以后,边沙骑兵都要越境掠夺粮食,这是他们的马匹膘肥的时候,为了更好的渡过冬天,会选择铤而走险。边郡的军粮都依赖大周的拨发,边沙十二部也知道他们穷,粮仓就建立在边郡里,距离营地很近,所以每次都会对陆广白穷追猛打。今年启东的军粮削减一半,他最不好过,也最不好守,又遇上我离开阒都,简直是雪上加霜。”
可是这是沈泽川也没有办法相助的事情,如果边郡的位置没有那么靠东,两侧也没有天妃阙和锁天关的驻守,那么他们兴许可以与还在厥西永宜港的葛青青传书,让奚丹想办法从厥西购买一批粮食,通过河州送进启东,给陆广白应急。但是边郡偏偏就在苍郡东边,左右皆是阻碍,除了从苍郡眼皮子底下过,没有别的通道。启东也不是厥西,戚竹音在那里构建了密不透风的层层防御,想要悄无声息地通过根本不可能。
边郡就好比是站在悬崖边沿上的守夜人,这是个类似绝境的地方。
萧驰野觉得气氛凝重,便背着沈泽川转了一圈,说:“眼下还是追击雷惊蛰最要紧,待我们守住中博,想帮边郡就更加容易了,只要跨过天妃阙就能直达。一身的臭汗,还闻?”
沈泽川用手指揩掉了萧驰野颈侧的汗珠,贴着他的面颊,说:“你跑起来。”
萧驰野颠了他一下,说:“太累了,跑不动。”
沈泽川捏了萧驰野的面颊,说:“二公子不行就换我来。”
萧驰野作势要把他放下去,说:“你下来,二公子今夜就看你怎么把我背回去。”
沈泽川环紧人,一边把双脚抬高,一边正经地说:“何必争这个气?你行的。”
萧驰野把人又托高。
沈泽川挂在他背上,指尖沿着他的衣襟往下拉,在他耳边说:“二郎什么不行?什么都行。”
萧驰野侧头,意外地很淡定,说:“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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