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第74节(2 / 4)
胆,还敢用霉物替代。”
“能吃得下这么多粮食的人寥寥无几,”萧驰野眼神深沉,“没有自己的商队买卖,决计不敢碰。”
“奚鸿轩。”沈泽川缓缓说道。
“奚鸿轩。”萧驰野肯定地说,“他死,不是你我的缘故,而是他已经成为会牵扯到别人的弃子。魏怀古在坍塌案里想方设法地要奚鸿轩顶罪,是不是因为他们俩人私下已经做了倒卖军粮的买卖,魏怀古担心奚鸿轩受到严查,所以一心想要他死。”
沈泽川又沉思片刻,说:“不错,奚鸿轩确实说过魏怀古是为了钱,他当初那么快就答应给魏怀古钱,说明他深知魏怀古为人,认为魏怀古会这样做。若是如此,奚鸿轩已经死了,魏怀古没必要再冒这样大的风险继续做。我疑心这次不是魏怀古自己做的,但他因为先前的勾当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中,所以他见到驿报,便知道自己已经被当作了枪,跑不掉了。他这样不争辩,极有可能知道对方是谁。他此刻是想学花思谦,用他一条命,替魏家及时止损。”
萧驰野听着雨声,在这钩心斗角的空隙里微感疲惫。萧既明没做错,离北及时斩杀掉了伙夫,防的就是被人当作棋子,成为他们铲除异己的垫脚石。
不,也许不只是垫脚石,而是确实想要借着这次兵败削减离北的军权,把一直以来握在萧氏手中的离北铁骑分化拆散,交由阒都来掌控。这样即便不能立刻拿下离北,也能形成监军都察的效果,从此束缚住萧氏的手脚。
“如果昨夜左帅没有及时赶到,”沈泽川握住了萧驰野的手,跟他在这狭窄的车厢里对视,“那么今早阒都的新将任命就已经下达,离北铁骑就不再是离北铁骑了。”
萧驰野的手很凉,他过了许久,才抬手抚摸着沈泽川的发,哑声说:“离北铁骑是大周的铁骑……它由老爹亲手建立,远比我跟大哥更加重要。这么多年,阒都不明白,我们是在离北做铜墙铁壁,不是乱臣贼子。”
焦灼
雨停时天已昏暗, 云霾间漏出几缕将要逝去的薄光。地上的水被来来往往的乌靴踏碎, 水洼里倒映着残破的天穹。此时分明是夏初,阒都却仿佛还浸泡在雨季里, 已经连日不见晴空。
海良宜这会儿才得空, 他坐在太师椅中喝着酽茶。人老了, 精神难支,他已经感觉到困乏了。可是四处都是办差的官员在走动, 来往的文书也需要他过目, 他不能休息。
“阁老,”孔湫暂歇案务, 在海良宜下方恭敬地说, “这次军粮出事, 户部必须担责,昨夜学生已经把三司会审的请求呈报给了皇上。这事不能拖,学生今夜就着手缉拿如何?”
海良宜拨着茶沫,迟迟没有接话。他看着窗户, 过了许久, 才说:“坐了太久, 乏得很。这会儿皇上还在用膳,你与我出去走走。”
孔湫亲自从小太监那里拿了海良宜的氅衣,替他披上。两个人走出办事房,外边已经暗了,孔湫提了只灯笼,跟着海良宜沿着内阁办事院的小花园走。
“你想缉拿魏怀古, 这是没错的。”海良宜吹着夜风,反而舒服了些。他又慢走几步,说:“此次关乎边陲安稳,对于魏怀古,你不能手软,依照律法办就是了。”
孔湫猜海良宜还有话要对自己说,当下为海良宜照着路,已经改了称呼,说:“老师垂训得是,学生也是这般想的。他这次胆大包天,就是太后想要包庇他,也是不成的。学生看他今年行事越来越没有分寸,早该有人给他敲一敲警钟。军务不比别的政事,这件事绝对不能够姑息。”
“离北王再度披甲上阵,就是在敲打阒都啊。”海良宜停下来,已经看不见天地间的光亮,他默然伫立,又说,“萧方旭是头狼,他在离北与花氏那么多年的角逐里都抱病不出,看着萧既明殚精竭虑,看着萧驰野受困王城,他把两个儿子都置于险境,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
孔湫被海良宜的语气所感染,不自觉地沉郁下去,说:“让步,离北王是带着儿子们让步。世家在阒都久立成墙,他从边陲击破了‘规矩’,他也许有过可以更进一步的机会,但是他退后了。”
“他退了,太后却没有明白。”海良宜觉得身心疲惫,他说,“太后没有明白,魏怀古没有明白,世家也没有明白。萧方旭打破了规矩,他退步不是因为害怕了,而是愿意成全大周与离北的君臣情谊。所谓物极必反,他们追打得这样急,就犹如在催促着萧方旭回头。自古以来权争不可避,但是涉及到战事,就往往是大厦将倾的不祥之兆。咸德年中博兵败,当时满朝皆是贪官污吏,把政务糟蹋得一塌糊涂!我们重拾狼藉,内外皆遇困境。”
海良宜在风中咳嗽,他不要孔湫扶。
“国库今年才有余力承担地方赈济的费用,厥西争气,解决了两大军粮的难题。离北稳定,边郡稳定,能臣江/青山也即将调去中博,中博复兴有望。太学兴起,寒士渐增。都察院有岑愈带领,后起之秀还有余小再,皇上也不再耽于玩乐。”海良宜逐渐悲怆,“我本以为大周晨光将至,如今却愈发感觉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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