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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第5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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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桌上下来,背景音稀里哗啦的,问江尧:“你干嘛呢?”

“说事儿。”江尧把耳机插进听筒里,边往耳根儿上挂边转着轮椅去洗手,准备帮着宋琪一块儿干活。

“没什么事儿,就确认一下你的存活状况。”宫韩说,“你家联系你没?要不要哥们儿再给你点儿财力支援?我跟你说我这一天可收入颇丰啊。”

宫韩要不提江尧都没想起来,大年初一都要过去了,他家另外两位跟去世了一样,别说钱不钱的,连他还活没活着都懒得问,还不如宫韩。他也压根儿忘了自己还有个名存实亡的“家”。

一窝什么玩意儿。

江尧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用,小金库自己攒着吧,暂时还饿不死。”江尧没跟宫韩说自己横空飞越大年三十的事儿,穷就穷点儿,又穷又残也太窝囊了。

“怎么着,又有经济来源了?找着工作了?”宫韩问个没完,又砸吧着嘴“啧啧”两声,“你别是上酷哥那儿给人修车去了吧?”

江尧不想在宋琪家里跟旁人聊宋琪,被宫韩问得一阵烦:“你等我出了十五啊好歹,谁家大过年的干活。没事儿撂了,拜拜。”

没听宫韩又在那头唧唧什么,江尧麻利地把电话给摁了。

不过说起宋琪的修车店,宫韩还真是点了他一下。

宋琪把调好的馅料和包子皮搬到餐桌上开始忙活,江尧把手机扔回沙发,转着轮子往餐桌前拐,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硌着轮子,他换个方向去把客厅的灯给拍开,天黑得太早了,外面天色看着还有光,屋里已经昏昏暗暗地模糊起来。

撑着把手在餐桌前坐下,江尧捻了一张包子皮托在手上问:“你们店里什么时候开门?”

“初四初五。”宋琪说,看了他一眼,“你会么?”

“瞧不起人啊。”江尧等着宋琪舀完馅儿,接过他的勺子依葫芦画瓢,“一搁一包还能不会到什么份儿上。”

宋琪没理他,捏了一个十八褶的大圆包子放他跟前。

“幼稚。”江尧笑起来,仔细把手上的四不像团成一个球。

“你那儿人手是不是已经够了?”包到第二个四不像的时候,江尧问了一句。

宋琪“嗯”一声,反问他:“问这个干嘛?”

“没有,我想着你要是需要人,我能去帮着干点儿什么,把我这半个月的房租水电抵过去。”江尧说。

“没病吧你?”宋琪看他一眼,“学艺术的大学生去车厂打工,有点儿追求没有。”

“我靠,”江尧愣愣,没忍住乐了,“我上回听见这种‘学历决定身份’的调调还是十年前从我二大爷嘴里,他去年五十七得脑癌了。”

宋琪扯了扯嘴角,很快地又包好一个包子:“那你多多珍惜你二大爷的话。”

虽然语气挺淡,也都是玩笑的语气,但江尧能听出来宋琪不想多聊学历打工这方面的事儿,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这还是他头一回从宋琪身上感受到不那么自如的情绪,宋琪给他的感觉一直挺飒,说起他妈他兄弟,他院里那帮生死随天的孤儿,都透着股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懒得跟你提的洒脱;唯一一回情绪波动猛了点儿,在超市把他从一堆米酒瓶子里拽出来,紧张也是强势的紧张,天生没怯过场似的。

没想到会在学历这个问题上有心结。

其实即便他们没聊过,江尧也大概能猜出宋琪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打拼养活自己,养活那一窝感动中国——宋琪昨天说他妈是跳楼砸在他那个倒霉蛋儿兄弟眼前,一个自杀一个受刺激,俩人估计是一块儿就去了,当时宋琪能有多大?

估摸着也就是个高中生。

他高中的时候要不是对画画还有点儿兴趣,加上运气好,现在指不定是个什么歪瓜裂枣的臭德行。

宋琪在他那么大的时候经历了他没得比的变故,还能没学坏没长歪,堂堂正正把自己活成现在这样,够了不起了。

了不起就是了不起,这是人自己磨炼来的本事,他只觉得宋琪挺牛,从来没把这些本事跟学历高低之类虚头巴脑的东西往一块儿扯。

江越还是个正经八百的名校硕士,一天干一件人事儿了么?

想到这儿,江尧心里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估计是这么些年没少吃这方面的苦,才让学历成了宋琪心里一根挺硌楞的小刺。

刚想说点儿别的调剂一下,眼前“砰”地一暗,咋咋呼呼的电视与里里外外的电灯一块儿灭了,整个屋子乌蒙蒙地沉寂下来。

“跳闸了?”江尧的手正伸到盛馅料的小盆里要拿勺子,眼前猛地没了准头,攥上了捏着勺柄的宋琪的手。

准确地说,是攥上了宋琪捏着勺柄的三根手指。

清晰分明的指节顶在他掌心里,江尧条件反射要把手缩回来,手肘都要往回撤了,手指却死皮赖脸地没动,还顺着宋琪的指关节往上磨了磨,磨到他凸起的骨节,用指腹快速地搓了一下才把手撤回来,一本正经地说:“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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