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3 / 5)
拍了下黑马的颈背说:「黑风,我想去一个地方。」
青年骑着黑马像风一样跑远了,一群神仙们围着寒绝念道:「你干嘛不留住他啊?」
「明知道虹仙君不可能回来啊,他不是自欺欺人么?」
「现在下界妖魔肆虐,神界又乱得很,你怎么放心让他跑远啊?」
「就是因为他知道虹仙君牺牲了,而我们也知道,所以我们更不能强留他。」寒绝说完大叹一口气,垂眸黯然道:「其实,是木风在顾虑我们,所以他才没把话讲开来。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我们在掩饰什么。正因为知情,所以谁都不该说任何话去强留他……原若雩也说了,木风自由了。所以他就该是这世界上最自由的。」而这也是他身为朋友仅能为木风做的了。
***
木风骑着黑风在神界奔驰,他的唇角掛着笑意,心情很愉快的样子。他们来到了明諦湖畔,木风替黑风把身上的马鞍韁绳全都卸下,抱了下黑风说:「兄弟,你也自由了。」
黑风静静盯着青年,久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木风和牠对看了好一会儿笑说:「干嘛?捨不得我啊?没事,我很好。刚才寒绝讲的那番话也很好,思念是斩不断的剑意,哈哈,的确是吧。」他轻笑出声,想到原若雩的「剑意」也很厉害,把他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接下来的路我会自己走,我们就此别过吧。」木风走了几步,回头跟黑风挥别,然后独自往山中走。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一面爬满绿藤的山壁前,照着当年原若雩所做的那样念咒驱散藤蔓,曝露出山洞的入口。
儘管原若雩不在了,但这里的阵法依然在运转,除了佈阵者和木风以外,谁也找不到这里。木风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害怕,他进到黑暗无光的山洞里,走没几步就看到前方出现光亮,他知道是洞里的星尘因自己而起了变化。
原若雩曾收集许多星尘到这山洞里,星尘能映照出生灵的念想,将心境显现出来,只不过后来他就没有再带木风来这里玩了。木风偶尔会想起这山洞,长大后多少也察觉到原若雩是担心他触景伤情,所以没再带他来。
山洞并没有多大,如果用灯火照亮这里,大概和他在人间的住处差不多大,一眼就能差不多看遍格局。木风看着星尘微微发亮,他走到山洞中央随意坐下,然后从随身的包袱里找出一瓶药,是他秘密藏着的,只是麻痺肉身痛苦的药,但并不会使身体无力,服完药后他脱去外衣,又找出一柄细长的小刀,开始在手臂上割画符咒。
细腻白皙的皮肉被画破,鲜红血液立刻流淌出来,木风施法召来一道水将伤口的血冲洗掉,继续在自己身上割画咒术,双臂、双腿,胸腹都画了,虽然因为药效作用而感觉不到疼痛,但还是很疲惫。
这些符纹本来是画在死去的修士身上,就算无法立即尸解,也能助其肉身早日轮回。木风只是想尽快了结一切,所以才做了这些事,也不确定是否有用,但他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他坐着喘了会儿,汗水多得从睫毛上滴落,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少顷再睁眼一看,洞内的景象成了他和原若雩在人间的住处。
他们屋里的摆设不多,最多变化的莫过于窗边或桌上、柜子上的花草。原若雩和他都喜欢在屋里插花,原若雩有时会挑拣一些不错的木材、石材回来,搭着野花或药草摆在屋里。有时平滑湿润的岩块上会有绽放着的紫堇,宛如篷舟的木块上插着姿态张扬的一枝雪柳,或是月光下,在横陈的竹筒间挖空一处,插好一株白茶花。
他们都喜欢在静謐的角落里感受四时流转,而此刻窗边的是一块佈满苔蘚的木材,夹缝间冒出的枝条向天边延伸,上面盛开着一簇簇宛如新雪的白花。
木风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下一刻原若雩会推开房门进来,跟他说今天在山里的收获,或是又赢了寒绝几盘棋,然后抱着他亲吻,那样温柔繾綣的目光和笑容能把他融化。
他慢慢倒卧下来,分不清自己是躺在哪里,反正他就这么瘫软、赖着,早晚会等到原若雩来抱他吧?
「我好累。」木风轻声喃喃:「我再睡一会儿,然后就去找你了。你等我,我尽快……」
不停流出的血液逐渐由红转为浅金色,木风已经看不清楚眼前景物,矇矓光影里好像有个人影走近,蹲低姿态看他,那身形就是原若雩的样子。但他心里明白这只是星尘映出的假象,不是真的。只不过他还是扯了扯嘴角,含笑轻喃:「我好想你。若雩,你真傻。你才是我的自由,和你一起我才逍遥啊。」
星尘所映出的原若雩就这么守在木风身旁,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内的光亮逐渐黯淡,景物轮廓也慢慢模糊,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
繁花盛开的庭园里有云嵐冉冉飘流,花木的顏色看起来那么繽纷,却又有点矇矓,天空宛如鱼鳞的云被日光照得金灿耀眼,乍看以为那是水面,身边满开的繁花和树丛都成了水藻。
微风中的花香里糅着一股茶香,附近有人在交谈。
木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醒着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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