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3)
难道是许幻竹?
可许幻竹分明说,她是来了山鹤门之后才与柳山斋相识的,而许幻竹到山鹤门的日子,是在他去荆棘台的第二日……
许幻竹今日曾问他,为何来山鹤门,他说是为了那份恩情。那时的许幻竹,情绪好像也未见几分波澜。时霁走到墙角,将那株倒了的月季扶起加固。
反正,还恩情的说辞,是讲给许幻竹和柳山斋听的,若是实在找不到那人,那便算了吧……
月光打在花枝上,两只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深绿色的叶片。
月色中有人轻叹。
柳山斋走后,时霁沿着小路去了大门。
于是远远看见山鹤门牌匾下面的景象,一男一女,蓝衫绿影。
正是许幻竹和……凌清虚。
许幻竹当时年少成名,又是凌虚宗座下的弟子,颇得凌清虚看重。本该前途无量,如今却窝在一个破落小仙门中。
是以,她与凌虚宗的渊源,在修真界传了诸多版本。
有的说她急于求成,伤了根骨后不得重视。
也有的说,凌虚宗前些年昏迷着的弟子君沉碧醒后,许幻竹嫉妒宗门之中对她的关注爱护,生了心魔,修为上停滞不前,还将凌清虚气得闭关,这才被赶出凌虚宗的。
传言版本繁多,许幻竹是怎么离开凌虚宗的时霁不得而知,但她十年前离开凌虚宗之后,便与凌虚宗没了来往。
可见许幻竹与凌虚宗的关系恶劣,未得缓和。
可怎么凌清虚闭关十年,刚出关就找来了这里,这两人的关系真如外界传得那般糟糕?
他正想再上前两步瞧仔细些,发现前方树下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
时霁悄无声息地凑上来,“掌门在找什么?”
柳山斋大惊:“你怎么在此?”
“师尊说门口那匾要修葺一番,弟子过来瞧瞧。”他说这话时面不改色。
“知道了,你别站着,快蹲下。”柳山斋一把将时霁拉下来同他一块蹲着。
他才不关心时霁的打杂活计,但千万不能让许幻竹发现他在这偷看。
树下长着一丛半人高的草,两人蹲在其中,倒是隐蔽。
时霁拨开眼前的杂草,从空隙中望向那边的两道人影,“师尊与凌虚宗,似乎渊源颇深。”
“是挺深的,可惜都是孽缘。记得以后在你师尊面前,少提凌虚宗的人。”
“掌门与师尊应当十分相熟,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那当然,我和你师尊的交情,那可是有得说。”柳山斋刚起了个话头,见前方的两道人影似有动静,便竖起耳朵噤了声。
时霁透过余光重新打量着柳山斋,这人虽看着落拓不羁、大大咧咧,可实则心思细腻,为人处世,既周到又圆滑。
他方才打探的话语被他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好似与他说了许多,但实际上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在青云天宗这样的地方,应当十分混得开。
可却守着这么一个破落小门派,不知在筹算些什么。
说起来,柳山斋与许幻竹,可真是一对怪人。两人一个装聋作哑,一个装疯卖傻,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前边那两人好似在交谈,时霁也抬头看过去,他倒是有几分好奇,许幻竹与凌虚宗,究竟是什么孽缘。
只见那两人远远地站着,中间的距离宽得还能再塞下一块门匾。
许幻竹看了看头顶上山鹤门的牌子,那个掉了色的‘鹤’字十分显眼,心想着改天得让时霁去添点颜色上去才好,不然看着颇为寒酸。
这么想着,许幻竹回过头来,看向凌清虚,语气轻松:“凌掌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话毕,也不等他回话,她又立马添了一句:“若是又想骗我去焚山,大概不能如您的愿了,我如今废人一个,是再也取不来第二朵冰芝了。”
许幻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也不见几分愤恨积怨。
她一直都是这样,对任何事好似都反应淡淡。就连当年在渔阳村将她救回后,她对他也算不上十分亲近。
更遑论之后在凌虚宗中对这些师兄弟们的态度,更是冷淡。
凌清虚一直以为,她是天生的冷心冷情,可君云淮骗她去替自己取药时,她居然义无反顾地去了。
他那时才知道,有的人嘴上不说,但艰难险急的时刻,却愿意剖出自己的一颗心来,只是他那时对君云淮的默认和准许,配不上许幻竹的真心。
许幻竹走后,凌清虚在抿霞洞中一呆就是十年,十年之中,他并非全然耳目闭塞。
他知道她离开了凌虚宗,知道她去了山鹤门,知道她在山鹤门避世不出,不再修炼。他一面痛心惋惜,一面自责愧疚。
如今出关,即便不能挽回她,他也不愿见她缩在这见不到天日的偏僻地方。
“幻竹,你天资过人,勤恳踏实,不该为了与我赌气在此处荒废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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