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1 / 3)
这位倒霉的传旨官,正是宋琦。
京城近几个月越来越乱,满朝文武对着定国侯那封字字嚣张大逆不道的信,从吵翻天逐渐众口一词。
孔太傅眼珠一转:“把那些虚的东西都给他!公主追封而已,答应他!陛下能理解!”
北平郡王不赞成如此取巧,毕竟剿匪是要救他儿子。
“只给死人封号不给钱,太傅当定国侯是傻的吗?”
“当然不只是死人的,活人的封号也要给!定国侯不是说他妹妹传旨连个虚衔也没有么,就给她一个!一个病恹恹的侯府小姐,给她个——”
孔太傅和兵部侍郎耳语了几句,道:“就给她个左司阶,让她有个名头在军中陪伴定国侯!”
——就这么三两句话,就把圣旨的内容定了下来。
可谁能想到呢?
朱暄还能死而复生!
朝廷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封了她这个曾经说一不二的监国公主为镇国公主!
等太子即位,她就是镇国长公主!
此刻再细究圣旨上写的是“追封”而不是“封”也晚了。
他们今夜早有防备,把整个幽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到宴席上,眼下全成了圣旨的见证人。
难道朝廷能把这些人都杀光吗?!
以后……
武将、封地、梁、幽二州在手的镇国长公主,怎么会把一个痴傻的幼儿皇帝放在眼里!
这天下要乱了……彻底乱了……
而宣旨的人,导致这乱世即将开始的人,是自己!
宋琦瑟瑟发抖,越想越后悔。
他真的很不想来跑这一趟的,回京后他足足装了两个月的病,才让全天下相信自己病入膏肓。
然而鉴于他是到梁州传旨的几百人里唯一一个活着回到京城的,朝廷认为此项任务非他莫属,不由分说套上官袍,一脚踹出了京城。
上次能活着回去是命大,这次……宋琦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到头了。
远处一行雪白丝鹭排成笔直的一条线飞来,在祭坛上空围着朱暄盘旋,啾啾齐鸣。
人群里有人高呼:“是神鸟!快看神鸟!”
“神鸟赐福镇国公主!公主大德!”
“镇国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祥瑞骤现,满场人纷纷跪下,以三拜九叩的大礼拜见镇国公主。
——那是面圣的礼!不是拜见公主的礼!
宋琦心里大叫。
这祭坛也不是领圣旨的祭坛,而是朱暄引众人叩拜自己的祭坛!
宋琦耳朵里嗡嗡作响,看着朱暄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站在祭坛高处,双手平抬,嗓音里的威仪不容置疑:“诸位平身。”
她说的真的不是众卿平身吗?
定国侯率先站直,从宋琦的角度看去,定国侯似乎比以前壮硕了些,官袍穿得鼓鼓囊囊。
看来朱暄这儿伙食不错,宋琦苦中作乐地想。
“本宫有今日,全仰赖诸位追随,朝廷记得本宫,本宫也记得诸位,今日之功,本宫定会为诸君请赏!宴饮继续,今日不醉不归!”
宋琦:快让我晕吧,我实在承受不住了。
众人纷纷朝宴会大堂走回去,就在宋琦闭上眼的刹那,他听到场中尖叫,有人高呼:“镇国公主小心——”
宋琦猛地睁大眼。
花甲老者趁场中脚步正乱,突然袭击向身旁兵士,血光乍现。
与此同时,舞男装束的男子摸出藏在发辫中的细长刀刃,以矫健到非人的速度向朱暄扑来。
朱暄仿佛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睁大了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舟早已醉死过去,伸手在身边人脸上打着拍子唱歌。
定国侯领旨时卸了兵器,此时手中空无一物,只能用劲儿踹开死死抱住自己腿的乔家大郎,飞身跃起,踩在梁柱上借力,毫不犹豫地挡在朱暄身前,一掌击中乔莲胸口。
乔莲脸煞白,猛地喷出一口血。
朱暄浑身一抖,心神俱裂,也跟着一口血吐了出来,她张了张唇,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莫文鸢?”
莫文鸢朝后跌倒,毫无阻力地跌进她怀里,胸口插着一截两寸余长的无鞘断刃,血从朝服里往外渗出来,一股一股渗个不停,她双手湿透也止不住。
朱暄扬起绣满龙纹的宽袍内染血的手,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含着从未有过的杀气:
“——杀了他们。”
这一日,来参加的宴席所有乔家人——不论是否姓乔、不论是否住在离岛上,只要勉强沾亲带故、受过乔家人恩惠的,全数被杀。
定国侯被送入镇国公主房中,淳于衍也住了进来,只是长刀插入心脉,神医也救不了这样的外伤。
刚打下来没几日的幽州城开始戒严。
尽管宴席当日所有宾客都接到了封口的警告,然而在场之人实在太多,千防万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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