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1 / 2)
莫文鸢是真的想拒绝的。
皇后提起婚事时,她只顾着担心身份被发现,并未深想人选,如今想来,宫中几位公主老的老小的小,正在嫁龄的竟只有昭阳一位。
这些年虽远在军中,她也知昭阳公主野心昭昭,并非普通皇女可比,是个在朝中搅动风云的人物。
她和兄长身份互换,本就在刀尖上起舞,为免引人注意,两人连亲戚交际应酬都不去,绝不想被扯进朝局旋风眼里。
女子娶妻,不成。
娶昭阳公主,那更不成。
朱暄:“世子如今功成名就,不知多少人家想嫁女儿,你今日推辞明日推辞,还能推辞一世?不如同我定下,也少一桩烦心事。”
……其实她还可以把小妾扶正。
朱暄:“世子此次回京不知能待多久,待你走后,你兄长总要有人照顾,他表面是女子身份,又体弱,若是生了病,郎中总要把脉的,又是一桩隐忧。”
这话倒是真的,这些年怕露馅,兄长病了也不敢请郎中,成年后身子一直不康健,焉知不是胡乱吃药的缘故。
朱暄:“最重要的是,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若是不依我,我一个不小心说出去,就不美了,对不对呀?”
……倒也不是不能解决,莫文鸢垂头,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朱暄拍手:“哦,对了,我方才是直接从城楼来的你府上,临走时九霄特意知会了城防军,有两队人乔装跟着我们过来,要灭口,只怕是来不及。”
朱暄甚至颇为感慨:“被禁足有被禁足的好处啊!瞧这安保!”
莫文鸢看着她笑眯眯的眼,“……”
这个性子,你爹倒是没说错。
朱暄没听清,“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莫文鸢也不是拖拉性子,当即便下了决定。她伸出手掌,点头,“那就成婚。”
朱暄不明所以,模仿她的动作也伸出手掌,紧接着被握住,上下晃了两下。
“此为何意?”
“你想要的,我会尽力帮你,还请公主保守秘密,照顾我兄长。”
莫文鸢郑重道:“昭阳公主,合作愉快。”
朱暄绽放出璀璨笑容。
·
赐婚圣旨一到,凤阳阁禁令便解除了!
朱暄待嫁之身,仍旧住在宫里,宫外的公主府也开始重新修葺,只等大婚再回去住。
直到圣旨正式下来前,皇后还在劝朱暄重新考虑,然而她们母女关系已不再像以前亲密,朱暄有意敷衍,谈话毫无进展。
圣旨下来后,她便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一个出身高贵身负功勋的驸马,对她自然益处多多,可皇帝为何会答应呢?
……他当初可是连英国公家的傻孙子都抬出来了。
“或者不想让天下人说他苛待公主,或者他自信有控制世子的手段……臣劝公主莫要揣测陛下心思,人心善变,猜是猜不中的,难道公主仍旧囿于父女之情吗?”
朱暄讪笑,项长史总是一针见血。
“罢了,难得见长史一次,说正事吧。”
朱暄要表现出真心待嫁的模样,禁令解除后也没见过项葛,他们此刻是在一间戏楼里,戏楼老板娘是项葛同乡,乐于行方便,且台上咿咿呀呀,完美掩盖谈话的声音。
“听公主吩咐,府里送出来的官员都低调行事,不打听不交际,也有一些调任到闲职的,因此能传到咱们府的只有压不住的大事——中部山匪渐成气候,大的吞小的,闹了几个月。如今有两股势力最强,一股自称黑龙寨,为首者叫黄老大,自称是景朝武帝十八代孙,打的是复国的旗号。”
“另一股更为神出鬼没,没名称,没旗号,抢的都是富豪士绅,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手段狠毒无比,一夜之间闯入阳谷县十一家地主家中,杀光千余人。有被俘后逃回来的,听说被折磨得疯了,什么话也问不出,只知道山匪头子名叫孙红玉。”
中部最早传出的是旱灾,前年雨水少,地里减产,原本只要送些粮食就能度过。当地官员为政绩好看,瞒着灾情不报,直到山匪横行,百姓易子而食,一封当地学子联名血书送到京城,朝廷才知当地惨状。
朱暄:“谁去剿匪?”
项葛:“……问题就在这儿,公主,没人去。”
“怎么会没人去?”
山匪不像蛮夷,一代代在草场里打滚长大的兵强马壮,山匪都是百姓出身,既不懂打仗,又缺钱少药,不过饿出来一股狠劲儿。
最重要的是中部地势平坦,所谓的山不过是个不高的土坡,山匪连可以防守的天险都没有。
趁其不成气候,派个小将带千人就足以将之击溃,简直是送上门的功勋。
“陛下的堂兄,北平郡王主动请缨,把儿子送去剿匪,走时雄赳赳气昂昂,结果一去不回,一个月后亲兵逃回来,说……小公子被俘,投降了。”
朱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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