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衍摔门下车。
“徐衍,伞。”
没等傅瑾舟把话说完,就见他冲入雨幕。
傅瑾舟觉得好笑:“脾气挺大。”
窗外已经没了徐衍的影子,徐乔拧紧眉头,半晌才说:“……他今天是有点心情不好。”
徐父的状况或多或少影响到两人,徐乔性子内敛,遇事不会过多外露自己的心情;徐衍则不同,他天性暴躁,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从来不会忍着让自己委屈。
“是我不该问爸的事。”
傅瑾舟说完,徐乔这时才意识到什么。
以前两次都是她单独来的,父亲信任她,见到她会感觉到安心。也许是徐衍的存在让他不安?或者是过度的逼问引起了父亲不开心的回忆,所以才让病情突然加重?
徐乔回家后先洗了个热水澡,过度的疲惫让她没精力再做其余事,喝过药便匆匆睡下。
到了晚上,雨势逐渐变小,最后就剩下淅淅沥沥地雨线。
书房亮着一盏灯,光源调的较为昏暗,书桌上凌乱摆落着各种文件,有教案,资料,医学书籍,还有……徐父的入院诊断。
几年前的突发车祸给徐父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记忆缺失,智力回退成五岁稚儿。然而创伤并不是永久性,只要坚持治疗,家人配合,徐父是可以慢慢记起来的,但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也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傅瑾舟不允许这个可能存在。
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也不允许。
徐父……必须要死。
傅瑾舟眉眼冷冽,那只握着钢笔的手修长,指骨分明,他攥紧,黑色线条一下一下涂满纸张上徐父的名字,液体斑驳散开,仅剩的笔画也被吞噬。
31
那日过后父亲的状态又恢复往常。
时而意识不清,时而睡意昏沉,但他比往日更叨念徐乔,徐乔从最开始的一周一次探望,改成一周两次,每次傅瑾舟都会陪同。
气候逐渐转凉,病人们在户外待得时间也慢慢缩短。
徐父不乐意回室内,徐乔就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陪他看平静无波的湖面。他安安静静,一动不动,视线也不知放向哪处。徐乔挽着父亲的胳膊,缓慢地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视线尽头,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吸引了徐乔注意。
明明已经入秋,她却依旧穿着一条单薄的露肩长裙,形似木雕,僵站在湖边的台阶上。
“家属,病人该回病房了。”
徐乔急忙收回视线,协助护士将父亲搀坐上轮椅。
临走时她好奇地朝女人瞥了眼,忍不住问:“护士,那个是家属吗?”
护士不用看也知道她指的是谁,见怪不怪,回应说:“是病人。”
“那她……”
护士边走边说:“那个女人挺可怜的。大学毕业后约定和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见面,结果见面当天男朋友就出了车祸。从此她就疯了,每周四都会穿着红裙子站在河边等,唉,你说何苦呢……”
简短几句话,让徐乔忽而不是滋味。
女人已被护士带走,她愣怔许久,不由自主地握紧傅瑾舟的手。即使在这种天气,他的掌心依旧温热,结实的指骨牢牢包裹着她的小手,让燥乱的心暂且找到一丝安处。
傅瑾舟揽住徐乔肩膀,不语,视线却朝着女人离开的方向飘去,目光沉敛一瞬,又淡淡收回。
再次来医院的时候,傅瑾舟带来一个相册。
相册里都是徐乔和徐衍小时候的照片,徐父很喜欢看,于是徐乔也没有反对。可是病院不允许家人将外带过来的东西留下,看完都要再带回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