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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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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展开手中的纸给李俨看。

颜真卿刚才是随手拿张纸给三娘写下了他从兄的名字。

梦中颜真卿流传开的那篇《祭侄文》也是他临时起草的,那字乍一看远没有平日的端庄雄浑,细看方能体会到他字里行间难掩的郁怒。

那种情况下写出来的字,与颜真卿这时候的字当然是截然不同的,何况中间兴许还隔了二十余年的时光。

可这个名字是一样的。

若是再看仔细些,这字与他梦中的《祭侄文》也是一脉相承。

李俨手又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本来李俨已经说服自己那就是一场噩梦,可他今天偏偏又记起了那么一篇《祭侄文》,连上头每个字写成什么样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人真的会这么清晰地梦到从没见过的人、从没发生的事吗?

颜先生真的有那么一个从兄。

如果以后当真有个安禄山呢?

三娘察觉李俨还是很不对劲,不由劝道:“你不要逞强,不舒服一定要找太医给你瞧瞧。”

面对三娘真心实意的关心,李俨很想把梦中诸事和盘托出。可三娘年纪比他还小,即便知道了那些事恐怕也无计可施。

说出来恐怕也只是多一个人害怕和苦恼!

李俨说道:“我今晚早些歇息就好。”

三娘叮嘱:“你可不能再熬夜看书的。”

李俨点头应是,心中却依然惶然无助,不知该如何应对那可能会叫他们国破家亡的厄运。

如是过了几日,连心大如李俅都察觉了李俨的不对头。

李俅悄然找到三娘,和三娘说起李俨时常心神恍惚的事。

三娘蹙起小眉头,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自从李俨上次病愈之后,似乎就时不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直接问他吧,他明显不太愿意说,请太医看诊吧,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李俨脉象没什么毛病,身体应当是康健的。

身体没问题,那应当是心病。

三娘认真思索起李俨近来的异常之处。

很快地,她想起最近不管谁病倒,李俨去探望时总忍不住问他们有没有做梦。

难道是李俨病中做了很不好的梦,叫那噩梦给魇着了,以至于他过了这么久都没能缓过劲来?

三娘把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讲给李俅听。

李俅按照三娘的剖析一回忆,也想起了这么一桩事。

那该怎么开导他才好呢?

两个小豆丁偷偷摸摸蹲在花圃边上,脑壳对脑壳地冥思苦想起来,脸上有着一模一样的苦恼表情。

李泌经过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他们,忍不住蹲到他们中间问:“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三娘瞧见李泌后两眼一亮,把他们正在苦恼的事给李泌讲了。

小伙伴郁结在心,她们好担心的!

三娘还将自己的猜测说给李泌听。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噩梦,竟能叫李俨心神不宁这么久。

李泌听得微讶。

没想到三娘居然能从那么点细枝末节分析出李俨的心结所在。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改日避开其他人单独约他到外面去,看看他愿不愿意私下讲给我们听。但他给我们讲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得保证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对旁人提起。你们可做得到?”

三娘一口应下。

李俅也连连点头,感觉有她们两个聪明人帮忙开解,他哥应当肯定很快就忘记那劳什子噩梦了!

不管是百孙院还是郭家, 都免不了有旁人在,最后他们把说话的地点约在李泌住处。

李泌从小研读黄老、庄列之学,住处瞧着比别处清冷许多, 走进去没多少生活气息,只桌上摊开的数卷书显示出有他这么个人住在里头。

三娘住得近,常过来与李泌一起读书, 对他这边的陈设一点都不陌生。

她坐下好奇地看起了李泌写在书上的批注。

李俨兄弟俩过来时,瞧见的便是李泌坐在一旁煮茶,三娘捧着卷书在细读,画面瞧着静谧又和谐。

李俨顿住脚步。

李泌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起身迎他们入座, 吩咐仆从都退到外面去守着。

三娘也把手头的书放下了。

四人相对而坐。

李俅向来是憋不住话的,一坐定便和李俨说明来意:“哥你最近不对劲, 我们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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