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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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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飞向天空尽头,原本该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踪迹。

但,他却调转了马头,向着落日追去。

在风沙中,他以五行决追循风向聚散,穿越那茫茫的金黄砂砾、如割风刀,终于找到了沙丘之上被尘土埋了半截的蜻蜓。

他将这被遗弃的蜻蜓紧紧握在手中,在已经转为暗紫色的暮色之中,伫立了许久许久。

直到暮紫散去,天河倒悬,他才如梦初醒,在星空之下,大漠风沙之中,抽出了蜻蜓的口唇,取出了里面的纸卷,捏碎蜡封。

那上面,很久很久以前他写给她的话,依旧墨迹如新——

星河耿耿,永倾司南。

这是她在做好蜻蜓之后,缠着他说要有他的东西作镇,于是他便给她写了两行字,并且亲手封蜡放入其中。

南方之南,星之璨璨。

星河耿耿,永倾司南。

那时阿南问他写了什么,他却不肯回答,只告诉她说,等到适当的时机,她可以再打开来看。

她不满地噘嘴,问什么是适当的时机?

他笑而不答,心想,或许是,他终于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可以给她安定未来的时候吧。

她一直很听他的话,看这纸条蜡封的模样,她也确实未曾取出来看过。

其实在放进去的时候,他还曾有些遗憾地想,阿南这样的人,也未必能看得懂吧。

毕竟,她回到陆上之后,学会的曲子也不过就是些“我事事村你般般丑”之类的乡野俚曲,又哪里会懂得他在南方之南中寄托的心意。

只是走到如今这一步,懂不懂,爱或者恨,也都没有意义了。

隔着□□夜雪,阿南就在不远处。

她紧握着蜻蜓望着他,如以往多次那般,对他说道:“公子,回头吧……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而他深深地望着她,恨意深浓:“确实没有路了,今生今世,我面临的,只有绝路。”

父皇驾崩时,他曾跪伏于他的遗体之前,流泪发誓。

今生今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必要夺回属于父母的、属于他的、属于所有追随他们逃亡旧臣们的一切。

九重宫阁之上,接受万民朝拜、指点千山万水的至尊,本该是他。

他如何能接受自己这一辈子,成为一个苟活于蛮荒海岛之上,最终子子孙孙飘零海外、朽烂成泥的蛮夷。

可如今,一切皆成泡影,异族难求,内乱已平,就连他也自食恶果,成了一个浑身奇痒渗血的怪物。

再忠诚的旧属,也不可能拥戴一个无脸见人的亡命皇子,更何况如今山河社稷图悉数被清除,助力被全部摧毁,他已一无所有。

但至少,他不会放过仇人,不会容忍他们继续在这世上占据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逍遥快活。

“我,总得有面目,去见我的父母!”

阿南眼前如电般闪过老主人去世的那一日。汹涌澎湃拍击在山崖上的海浪,以及夹杂在海浪之中,公子那压抑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时候年少的她并不知道,这里面夹杂了多少血泪,如何彻底改变了公子的一生。

从那一刻起,他在这世上生存唯一的目的,就是将仇家送入地狱。

尚未等她从惊悸中回神,竺星河已狠狠转身,向着面前的四方城扑去。

她只听到他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

“阿南,快跑……”

他的身躯向后仰去,扑向了神道尽头那座被无数灯火映照的、停歇着皇帝与太子的碑亭。

这是燕王在篡位登基之后所建,里面立着他为显耀功绩、抚慰人心所立神功圣德碑,原非顺陵一部分。

森冷的风雪之中,阿南忽然意识到了竺星河要干什么。

他中了黑烟曼陀罗,已经再没办法远程操控他设下的阵法中枢,如今唯一能启动那必死之阵的手段,只有……

她疯狂前冲,抬手抓去,却只将手中蜻蜓一把甩了出去,尾部的金线被她一把扯掉。

蜻蜓体内的机括顿时启动,轻微地嗡一声,这墨蓝的蜻蜓振翅而起,金光流动,灿烂无比地盘旋着,在这黑暗的风雪中,画出流转的光线,带着令人窒息的美。

而竺星河的目光,穿透黑暗,最后望了她一眼。

他身上的白衣如同一只蜉蝣的翅翼,招展着,又被黑暗彻底吞没。

在最后的一刻,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了某一日某一处的海上,红衣似火的阿南,站在碧蓝的海天之中,海风猎猎吹起她的衣袖。

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也不记得具体的地点,只记得那时日光灿烂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笑容比粼粼碧波更为动人。

他狠狠地别过了头,看向四方城下方的一块凸起,提起全身仅剩的力量,向着它重重坠落。

轰然震动中,坍塌的神道如火线蔓延,直冲神功圣德碑亭。

拱券门下地面陡然裂开,现出巨大的黑洞,里面有锐利的金芒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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