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2 / 3)
近。
这一刻天地沉入寂静,除了一路利刃破空的声音之外,似乎其他什么都不存在了。
他的眼前,只有这阻碍了他的蜿蜒杀阵,以及杀阵的尽头,等待着他的阿南。
而玉醴泉上,意识尚未彻底清醒的阿南被那根直插入水的木棍惊动,竭力抬头,看着他步履艰难却坚定无比地,在刀光剑丛中向着自己奔赴而来。
“阿琰……”阿南双唇微颤,低低喃喃。
当初败在她的手下、不得不签下了卖身契的男人,如今与她携手浴血一路走来,已经长成了这般无人能挡的凛然之姿,辟易万敌,一往无前。
而在森冷的锋刃前,在千百人畏惧的目光中,他所一意遥望的目的地,是她。
纵然前路还渺不可知,但这一刻生死似乎已并不重要。
阿南只觉眼睛热热的,但比眼睛更为灼热的是她的心口。那里面有呼啸的东西止不住要满溢,沸热如火,几乎让她忘却了上涌的玉醴泉的冰冷。
刀锋利刃构成的阵法似乎永不停息,无始无终地包围朱聿恒。
而他毫无惧色,以惊人的速度测算所有攻击的角度、力道、间隙及速度,仗着那毫厘不差的计算,硬生生地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穿插腾挪,一寸一寸、一尺一尺地向着上方挪移,固执地向着阿南接近。
众人的目光,都定在朱聿恒的身上。
明知道他是来救那个妖女阿南的,但是因为他那超卓的身手、不可思议的判断力、骇人的胆量,一时都情难自禁,替他担心起来。
就在他眼看要脱出阵法,来到水阁之前时,水阁窗内的人垂眼看着他的身形,阴沉的眉眼浮起一丝阴鸷冷笑,随后手指微动,向着机关之内的朱聿恒弹了一指。
这机关本是河道,朱聿恒的思路虽然一直谨慎明晰,险之又险地通行,但在逼近水阁的一刻,却似乎终于控制不住脚下湿滑的泥浆,靴底在上面一滑,身子顿时偏斜。
一直关注着朱聿恒的众人,不由齐声惊呼。
朱聿恒身形失控前倾,眼看便要迎上对面斜劈过来的利刃。他下意识拔身而起,脑中迅速闪过万千条可以选择的路径,在纵横交错的繁杂攻击之中,他准确地攫取到唯一一条足以让他在重心不稳之际还能穿破的道路,以间不容发的骤然爆发之举,穿向森冷可怖的剑阵机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尖锐声响骤起,随即,是血珠迸射于阴霾天空之下,就如点点梅花骤谢。
是朱聿恒险之又险地穿透了最后齐齐斩下的数柄利刃,但在侧身擦过之时,肩头终究被刀尖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
但朱聿恒却恍如不觉,他拔身而起,脱出了这万千利刃组成的水道,纵身落在花厅之前,一脚踹开了挡在玉醴泉之前的水阁门户。
…… 死生契阔(2)
见他有惊无险地破了水道阵法,下方旁观众人再度哗然,个个在惊惧中暗捏一把汗,对他这极为可怖的应变能力不知该赞叹还是钦佩。
水阁内,门口站着的人早已进内,只剩下左右洞开的窗户。
窗外梅花灿然盛开,香雾弥漫于阁中。
一扇薄纱屏风通天彻地,隔开了水阁内外,依稀可见一袭青衣的一条消瘦身影坐在屏风后,似在等候他。
朱聿恒站在门口,看向离此处已经不远的阿南。
被玉醴泉喷溅沾湿的衣裙下摆紧贴在她的腿上,泉水已经涌到了她的膝盖。
严寒虽无法让流动的泉水结冰,但她的湿衣贴在身上,必定比寒冰更冷,让她迅速失温,意识更加不清楚。
她望着他,双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身体的颤抖哆嗦终究让她的嗓子失声,唯有大团大团的白气喷在她双唇间,消弭了一切言语。
朱聿恒只看了她一眼,便立即撕下衣角,将划破的肩膀草草裹住,随即大步走向了阁内。
左右窗户洞开,水风将无数花瓣送入阁中。朱聿恒踏着殷红落花走进阁内,打量周围的情形,一言不发地站在屏风之前。
对方的声音略显苍老,伸手道:“坐。”
朱聿恒声音微冷:“时间不早,还是不坐了。”
“这是等待你的第二关。”对方嘴角一抽,隔着纱屏露出依稀的笑意,“不坐下,难道你要站着与老朽下一局?”
朱聿恒没想到,拙巧阁设下的第二关,居然是手谈。
他目光扫过屏风,却见屏风的薄纱上,用金线绣着平直纵横的十九路棋盘。而依稀透明的薄纱后方,对方举起了手指,点在了棋盘之上,将上面的一个圆弧拨动。
那圆弧原来是分别呈黑白色的玉片,一经他拨动,黑色的圆形玉石便坠在了薄纱之上,就如下了一枚黑色棋子般。
只听得咔咔声响起,随着他的落子,花厅后方的墙上,赫然凸起了一个砖块。
随即,屏风机关似乎检测到了什么,只听得咔咔咔声连响,棋盘上黑白相连顿成一个厮杀之局,后方墙壁之上相应地也凹凸起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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