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燕珝略抬了抬头,烛火映着侧脸,眉眼显得有些凌厉,可气质却柔了下来,没有什么压迫感。
“说来话长……”阿枝嘟囔,“阿娘,你们大秦是这么叫的吧?我阿娘的阿娘是蒙古人,她与我娘的阿爹生下了我阿娘……”
她汉话说不太好,只会用简单的词汇描述。
“我阿娘的阿爹是汉人哦,所以我之前就会一点点汉话。我阿娘也有蒙语的名字……”
阿枝正准备讲,余光瞥见燕珝淡淡的神色,收住了话头,停顿一瞬。
讪讪道:“父王许久没给我取名。阿娘就给我取了个蒙语名字木其尔,是树枝的意思,大家都叫我阿枝。”
她说完,闭上嘴,见燕珝没有搭话的意思,扯扯嘴角:“殿下睡吧,我去熄灯。”
其实她还想说,李芸这个名字她一点也不喜欢。
这是临出发前,她那父王才想起,名册上没有公主的名字,随口起了一个写上。
但这也算她的名字,如果燕珝要叫芸娘,也成。
总比一口一个“你”、“喂”要强。
“那我便唤你阿枝了。”
燕珝冷不丁出声,阿枝正灭灯,房间内骤然暗了下来,呼吸可闻。
“……嗯。”
阿枝不知为何心头慌乱,摸黑躺上了躺椅。
当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的时候,她才偷偷看向燕珝。
月光洒进窗户,落在二人身上。
正巧对上了燕珝的视线。
阿枝一惊,赶紧闭上眼,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干。
“阿枝。”
“嗯?”
她下意识应声,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甜腻。
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要不要来榻上,”燕珝的声音似乎像是蛊惑人的妖鬼,牵引住她的心神,“睡那里会冷。”
“不、不冷吧。”
阿枝感觉自己舌头都要打结,差点咬到。
似乎能感觉到燕珝皱起了眉头,轻吸了口气。
“可是我冷,冷到伤口有些疼。”
利用
阿枝战战兢兢躺到他身侧,生怕碰到燕珝一根手指。
榻不小,两人间起码能再睡下一个人,阿枝声音虚弱,“我真的可以、睡这里?”
“嗯,”燕珝闭上眼,“你我已然成婚,同榻而眠,天经地义。”
“……也对。”
阿枝稍稍安了些心。
她悄悄往里挪了挪,侧耳细听着燕珝没有动作,松了口气。
闭上眼睛,临睡着前,还在想他。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难相处,早先应是重伤。谁受伤生病了都会难受的吧,偶尔冷言也算正常。
直到沉入梦乡。
黑暗中,燕珝的双眼缓缓睁开。
看着毫无防备的阿枝,嘴角扯了扯,又松开,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弧度。
眼神漠然。
单纯、毫无心计、聒噪。
除了貌美一无是处,而这容貌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实乃祸国殃民之相。
娶妻娶贤,她还完全不够格。
好在她看起来心肠不坏,人也好哄,简单几句就能放下一切防备,稍微示好便能喜笑颜开。
他一早便知她在北凉不受宠,对她那乏善可陈的人生经历也毫无兴趣,更不想知道她那原是女奴的阿娘叫什么名字。
作为太子,他知道了太多的事情。
譬如她目光短浅,全然不知手上随便给出去的镯子能值多少钱,远远超出了那些廉价伤药的价格。
譬如他那好弟弟就算垂涎她的美色,也不愿娶她,甚至深夜来东宫求他,盼他能让父皇收回成命。
他当时在做什么呢……
燕珝回想,当时的他看都没看跪地痛哭的九皇子,手中上好的狼毫笔不停,淡声道:“父皇早已下旨,事关两国邦交,不是你我能动摇的。”
燕珝忽然觉得及其讽刺。
如今这个不可动摇的旨意,终于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燕珝目光落在身侧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她睡熟了,眉头皱起,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愚蠢的问题。
且先留着,她还有些用处。
燕珝转过头,不再看她。
燕珝背上的伤结痂后,阿枝才发现他的腿上也有淤青,不知是何时的伤,看起来很是骇人。
“当日跪了许久,”燕珝温声道:“不妨事,已经没有感觉了。”
阿枝扬声:“这怎生是好,没有感觉岂不更糟……”
她眉头染上忧虑,叫来茯苓说了些什么,又沉思着,准备拿些东西去换。
“拿这个砚台吧。”
燕珝轻咳几声,指了指供桌上那方砚台。
阿枝犹豫了下,摇头:“不成,你要写字的。”
她咬住下唇,亲自去箱子里又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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