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2 / 2)
也是忍无可忍了,拽着危漠崖的手掌,呻吟声断断续续的,脸庞倒是湿漉漉的花了一片,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危漠崖感觉得到他在不断地向下用着力,心里虽着急,但也只能东拉西扯地轻声哄着:“快了,快出来了……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不如跟你姓吧?嗯?”
云淡憋着一口气正努力使着劲,闻言也只能摇摇头,根本答不了话。
好在这孩子尚算听话,云淡练武之人的体格也强健,几番用力下来,胎头已在穴口隐隐可见,但三王妃看着那随胎儿一同涌出不停的血水,心里略有些慌张。但孩子已快要娩出头部,此时也只能先好生鼓励着,尽快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云淡一听医师们说见到孩子的头了,忙挣扎着坐直些许,又强打起精神,顺着阵痛的节奏向下狠狠挤压了几下,几声难以自持的低吼都埋进了危漠崖的胸膛里,喘息声的尾音都是颤抖着的,听得危漠崖心里极是不忍。
折腾了一夜,已渐渐开始听到雄鸡啼叫,在朝阳即将打破漆黑地升起的那一瞬间,云淡最后嘶吼一声,将胎儿挤出了产道。
“是个女儿!”三王妃欣喜的语气没能持续多久,将孩子接下,略微擦拭了一把小脸,云淡下身却依然是血流如注。
“云淡,听见了吗?女儿,出来了……云淡!”危漠崖顾不上去看一眼刚生下来的孩子,却觉得本绷紧在怀里的云淡身子愈加沉重下去,仿佛失掉了力气一般向后倒着,惊恐地看向同样神色严肃的三王妃。她却扯了不少布匹按在了云淡下身,边施针边焦急道:“里头估计是出血了,别让他睡过去!”
云淡此时已听不清周围的声响,只能大概听到主子在一遍一遍地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切却仿佛是山谷中的回音,忽近忽远,飘忽不定。他强撑着眼皮,抬眼望向抱着自己的危漠崖,清晨日出的万道金光发散在他身后,他的目光很是担忧,似乎是在用力地大吼着,可云淡什么也听不见。
“云淡,别睡!别闭上眼!云淡,撑住!”危漠崖见他神色已开始涣散,着急得紧紧揪着他的双肩,不顾一切地喊叫着,“别睡,我还有话要对你说!撑着,别走,成吗?云淡,别睡,别丢下我……”
云淡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似乎已飘浮在半空中。他什么也听不见,疼痛也飘远了,仿佛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他觉得很累很累,困倦感几乎超过了一切。多么想睡啊……可是……他似乎又看到了什么?主子在哭?他哭了?因为自己吗?那些泪痕反照着朝阳的光线,让他觉得既刺眼,又神圣。
危漠崖见怀里的人毫无反应,只觉得耳边轰隆作响,心脏的跳动声像是擂鼓般敲击着胸膛,可双手也随着那人的体温一齐凉下去。“不要……不要睡,别离开我……云淡……”
云淡颤抖地举起一只手,覆上危漠崖的脸颊。危漠崖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有泪痕,他回握住那只惨白的手掌,凝视着云淡,那人眼内终于不再是一片波澜不惊,而是夹杂了许许多多的情绪,爱与不舍,感激与疲倦,危漠崖觉得自己看不清,读不懂,心里却在尖叫着,这样的一双眼,他永远也看不够。他看见云淡双唇颤抖,似是有话要说,危漠崖任由泪水夺眶,低头吻住云淡的额头,耳边是他微弱的声音。
“漠崖……漠崖……”
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不要……不要这样……云淡……”危漠崖捏着云淡抚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放纵自己哭出了声。
“漠崖……啊……”在云淡一声叫人心碎的痛呼声中,三王妃收了针。
“血止住了……他应该很累了,让他歇会儿吧……”终于等到三王妃的这一句话,危漠崖心里一松,确实已完全控制不住冲动涌出的情绪了,伏在床头,抱着昏迷过去的云淡大哭了起来。
云淡是真的累了,拖着内伤产下个健康的女孩儿,好不容易生下来之后还伴随着出血,自有孕以来一直跟着危漠崖奔波劳累,后期又遇上这么多的烦心事,此刻终于可以忘掉一切地好好睡一场。但陪伴他这一场难得放松的长梦的,仍是一些喃喃细语。那是危漠崖一直伴在他身侧,未曾离去,在他耳边不时地轻声呼唤着。
“云淡,你听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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