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 / 3)
一左一右架住她,要将她拖出去。衔池剧烈挣扎起来,“沈澈!我娘她……”她哑了声,无论如何都问不出那句话。
沈澈抬眼望过来,看见她的模样,端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紧,尚未喝过的合卺酒被径直搁回案上,开口时语气却极其平淡,“松开。”
熙宁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强压着性子柔声开口:“子安,今夜是你我大婚,池妹妹这样怕是不合礼数。”
既然是在镇国公府,仆妇自然以世子的吩咐为先,当即松开了手。
衔池狠狠掐着自己掌心,理智稍稍回笼,她跪了下来行了大礼,“拜见世子、世子妃。妾只想问世子一句,得了答复便走,不敢叨扰。”
“先起来。”沈澈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如松间流水,半分不见被质问的慌乱,“你有什么想问的,明日再问。我都会告诉你,也不急于这一时。”
熙宁身形一顿,目光怨毒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世子这话的意思,是明天要去那个贱人那儿?
等等,她身上嫁衣的纹样……熙宁低头看了自己的婚服一眼,确是世子妃的服制,可除此以外,也没有旁的了。而那贱人衣裳上的纹样,似乎是出自沈澈之手——旁人兴许不知,可她多年来藏了许多沈澈的画,他的笔触,她实在太熟悉了。
她嫁衣上的纹样,竟然都是沈澈亲手勾画!
衔池没有起身,只是跪直了身子,望着红纱后头的那个人,轻声问他:“旁的我都不问,我只问一句,我娘她……还在么?”
龙凤红烛柔和光晕下,她像是只落幕后快要被遗弃的木偶,傀儡师用绷得过紧的细线吊住她的躯壳,岌岌可危。
随着后头沉吟片刻后叹息一般道出的“不在了”,她眼中最后的光亮顷刻熄灭。
泪珠这一刻才从眼眶滚落出去,她却没哭出声,还算沉静地又叩了一回首,起身退了出去。
夜风寒凉,她身上那件披风在来的路上跑掉了,现下冷得很。
衔池抱住自己的胳膊,漫无目的地走在国公府。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儿。
她和沈澈认识时,才不过六岁。她从水中救回了来江南求医问药的国公世子,自此当了他两年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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