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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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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似乎真是犯病了,寝殿中的蜡烛俱已熄灭,床幔层层放下,贺子裕放缓脚步,走到屏风旁,轻轻掀开床幔。

秦见祀正躺在床上,微微拱起身形,眉头紧锁。

贺子裕半蹲下身子打量,想不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殿下还有这种虚弱的时候,这头痛一定是很折磨人,倒也真是遭罪。

罢了,看在他前世的份上,就大发善心守他一会儿。

暗卫见贺子裕久不出来,偷偷进去瞄了一眼,却发现贺子裕已经在书案前坐下,他拿起一旁火折子点了支蜡烛,翻开奏章就开始批阅起来。

那点零星烛火映在屏风上的时候,秦见祀睁开了眼。

贺子裕看奏章看得很认真,平常送到他书房的奏章都是被分拣过,无关仅要的,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这些,然而下笔的时候还是经过沉思,在小事上模糊化,像江南水患之类的大事则不能再装傻,归置在一旁,准备晚些时候送去给左相。

就这样时不时传来奏章纸翻阅合拢的声音,研墨时候的沙沙声,秦见祀眯着眼望着那点光亮,又翻身接着睡去。

一直到亥时的时候宫门都落锁了,贺子裕揉着脖颈抬起头来,看了眼一旁更漏,才发觉秦见祀一直睡着没起。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搬奏章回寝宫。

床幔又一次被拉开,他低下头,秦见祀的眉头似乎已经舒展了,呼吸声悠长安稳。床榻间淡淡弥漫着瑞龙脑的气息,贺子裕看了会儿准备起身,猛然被人捏住了后颈。

秦见祀已然睁开眼睛,淡漠地看着他。

“皇叔,是朕,不是刺客。”

掌心带着温热,贺子裕被摁住脑袋低低出声,鼻息萦绕间,秦见祀缓缓松开了他。

“皇叔,你头不疼了吧?”

“嗯。”

贺子裕摸着后颈爬了起来,松了口气,下次这厮睡觉还是不能靠得太近。“深夜出宫也是麻烦,皇叔不如就在暖阁中更衣睡下。”

秦见祀不答,大概是还没有完全醒。

许久,他才撑手坐起身,一点月光从窗台处洒了进来。

暖阁中设了炉子很是暖和,秦见祀的外衫半褪着,发丝从鬓边垂下,看上去没有平日里那么威严与沉冷,但丝毫无损俊美的容颜,他揉了揉眉心,嘶哑嗓音开口。

“多谢陛下费心,陛下早些回去吧。”

“那皇叔多保重。”贺子裕走到桌案前,抱起那堆还没处理过的奏章,摇摇摆摆地走了出去。

秦见祀隔着屏风看着,眼中神色未明。他倒是从未想过这小鬼会留下来看顾,还以为这家伙除了扮鬼脸与自寻死路,旁的就一无是处。

好骗的庭芝

贺子裕越发适应身体了。

基本每天的生活都开始固定化,小皇帝偶尔会拉着他去梨园听曲儿,或者看看林容儿,其他时候贺子裕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御书房中的授课,多了一位伴读,郑庭芝。

贺子裕正愁要怎么拉拢郑庭芝,谁知太傅已为他思虑周全,如此省下不少麻烦。而郑庭芝既已由太傅举荐,那就断不可能与秦见祀牵扯过关系。

“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主妾无等,必危嫡子;兄弟不服,必危社稷。”太傅捧卷道,“是故诸侯之博大,天子之害也;群臣之太富,君主之败也。”

“秦见祀之权盛,朕心之愁也。”

贺子裕随口接道,让在座的两人脸色微变。

“陛下慎言,隔墙有耳。”郑庭芝垂眸,不知贺子裕这样又是为何。

太傅一顿,又接着授课了。

太傅岁数大了,讲上一段时间便要休息,贺子裕就等着这个时候,等太傅起身行礼称说去更衣。

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御书房中剩下了他们两人,半饷无言相对,只听见郑庭芝沙沙的翻书声。贺子裕开始酝酿。

“庭芝,朕有话对你讲。”

“臣在。”

“其实朕先前,实在有愧于庭芝。”贺子裕趁着敛袖抹了把眼睛,开始熟练地替小皇帝填坑,眼泪就这样不要钱地掉了下来。郑庭芝抬起头,脸上露出讶异神色。

“陛下……”

“喂,戏过了啊。”小皇帝满脸不爽地抱胸在一旁。

“先前宦官来禀,说庭芝常常出入摄政王府,所以那时朕误以为庭芝投向摄政王,心中甚是担忧恼怒……”贺子裕面不改色地擦了擦眼泪,眼睛还湿漉着,他站起身来看向郑庭芝,“这几日每每想及做过的那些事,朕都懊悔非常。”

虽然强迫陪侍这事没做成,但后来小皇帝时不时就招郑庭芝入宫,羞辱于他。想来也是给郑庭芝留下非常大的心理阴影。

“这怎么算羞辱,朕就是逗逗他。”小皇帝低哼哼。

郑庭芝垂下眼睫,拱手行礼,“陛下,先前的事情不必再提。”

“可朕在这宫中无人可依仗,如果连庭芝都要弃朕而去,朕实在不知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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